只见一排排墓碑整整齐齐地从山下延伸到山顶。
她眯了眯眼，努力从记忆中搜寻，却是徒然——毕竟都已经过去十年了，这陵园里的墓又添了许多。
她抱着花走进陵园管理处。
管理处只有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倚在椅子上打瞌睡。
她敲了敲桌子：“请问，能麻烦您帮我查一下任逍和黄灵珊的墓地在哪里吗？”
那男人睁开眼，有些不耐烦地起身到电脑前查了一下，然后把标注了地址的一张纸片打印出来给她。
她道了谢，拿着那张小纸片上山。
天空湛蓝，白云悠远，阳光也刚刚好。
如果不是因为旁边都是密密麻麻的墓碑，她觉得自己就是在登山。
也许人生就是一场登山，从山底到山顶，迈过荆棘、攀过悬崖，也看过风景，然后在山顶上长眠。
可是，有些人还没爬到山顶就停下了脚步，比如她母亲，还有任叔叔和珊姨。
按图索骥，很快就找到了任氏夫妇的墓。
看得出来，这墓地经常有人来打理，四周干净整齐，没有一丝杂草，墓碑上的字迹红漆鲜艳，显然刚描摹过不久。
她把花放在墓碑前，看着任逍和黄灵珊的照片，心情渐渐沉重。
“任叔叔，珊姨，对不起。”她在心里低低道，“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就不会死。”
不用刻意想起，尘封多年的记忆扑面而来。
那年，她十二岁，是黄灵珊陪她去医院认领外婆的遗体。
从医院回来后，黄灵珊直接就带她回了任家。从此以后，她在任家住下，一住就是四年。
任家没有女儿，任氏夫妇很疼爱她，把她当亲生女儿养了，可是她却……
想起那些年自己是怎样对他们的，吴晴不觉湿了眼眶，喉咙酸涩。
泪水抑制不住地滑了下来，因为难过，更因为愧疚。
如果当初没有收养她，那么任氏夫妇是不是就不会死？任念琛也不会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
记忆翻飞，心情复杂。
直到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才拉回思绪，发现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移到西边了，暮色四合。
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浮现出的那个名字，她微微拧了一下眉，面无表情地接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