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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踩着落地枨,百褶裙下露出一只尖头的翠色缎子高底鞋,如同一只死了的喜鹊,挂在了树枝上,扭成了个艳丽而诡异的姿态,一对眼珠子还亮晶晶的,等着蝇虫前来啃噬。
江深抽来一把板凳,坐到她身侧。
黎安脚尖勾住落地枨,柔弱无骨的身子颤了颤,似是要挪凳子,好让自己离男人远些,可发出的不过是两声“吱呀”,实际分毫未动。
她垂着眼皮,下唇冻着了似的,急急抖了两下,紧跟着脸上两行清泪。
“你走……”她带着哭腔。“走,你走。”
江深脸色微变,胳膊伸过去一下握住了她的右手。
黎安咬唇,对准他的手,又是捶又是打,眼泪落在他的手背。
江深的手顿时收紧,低声道:“娉娉,不气了,当心气坏了身子。这几个丫鬟不懂事,我今儿便叫管事给你换几个机灵的过来伺候。”
“你哪里知道我的难处。”黎安抬眸,看向男人,眼中噙着泪花。“你离家去考举人的那段日子,族里没少给我脸色看,凭的什么?还不是欺负我年纪轻,又与乾儿孤儿寡母?”
江深听了,没吭声。
他表面仍冷着一张脸,但被黎安瞧出了些许松动。
正如玉箫所说,他尚未娶妻,身边的女人仅她一个。而她既是他的母亲,又是头一个与他共赴巫山、行男女之事的情人,枕边风多吹吹,总归能吹得动。某些方面,他确实是嫩角色。
黎安见状,假意抹了抹泪,又软着嗓子说:“先前同你商量那几亩薄田的事儿,你还给我冷脸瞧,觉得我居心叵测。天地良心,我生是你范家的人,死是你范家的鬼,不对你真心又对谁真心?我反倒要问问你,你范复明要真有良心,也不至于叫他们这般作践我。”说着,眼泪一闪一闪,顺着雪腮滑落。
江深仍不作声,手臂搂住她的腰,下巴贴在她的发髻。
黎安如蛇缠棍,顺势依偎在他臂弯。
她左手搭在他的心口,隔着蕉叶纹的长衣,轻柔地挠了几下,接着使劲抽泣两声,道:“早知如此,我当年就该姘个戏子来,总比在这儿被你疑神疑鬼强。”
“胡说。”江深开口,食指点在她的唇瓣。
黎安一双狐狸眼转到他的脸上,直勾勾盯着。
“我是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