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面筋洗出来,等我回来一起吃。”
她穿了件半新的青色格子长袍,搭了件墨色的毛绳披肩,梳子沾了水把厚厚的刘海和长到肩膀的头发梳匀,在镜子里照了照,出门。
院子里,窦子航搬个板凳跟翠芽一起吃早饭,坐得端端正正,他用筷子搅着大黄米粥往嘴里扒,脸蛋吃得红扑扑的。
翠芽帮他填了粥逗他:“你知道你姐为啥嫁不出去不?”
窦子航停下筷子,歪头看着她说:“你都有人说媒,她会愁嫁?”说完不等翠芽骂人,麻利地把最后一根糖蒜夹到自己碗里,喝完剩下的粥,在翠芽的骂声中端起海碗跑去洗掉。
法云观是城里唯一的道馆,香火鼎盛,善男信女一脸虔诚地上香膜拜,求神明达成俗世愿望,风里弥散着香烛的味道。秋高气爽,上香的女客居多,正门前已经有许许多多的香客,夹道小贩挑着干果担子叫卖,也有兜售香烛和鞋垫的。
下了车,杨绵没走正门,转到杂役送菜送面的角门,迎面是个十几岁的小道童,看见是她,腼腆地笑着不说话。
“清风,我二姨夫呢?”杨绵拉了拉毛绳披肩,把门口买的灶糖递给他问。
“忙、忙得很。”童子用手斜斜地一指,一阵风似得跑去报信了。
杨绵走了两重殿宇,在殿后的一片梅林里发现了正跟两位女眷谈得正开心的春申道长。
春申道长年过四十,清瘦矍铄,神采奕奕,一身灰色长道袍,拂尘在手,谈笑间一派仙风道骨的感觉,听童儿来报信,歪头向后看。
杨绵热情地挥了挥手。春申道长左颊的肌肉不自禁地抖了抖,向两位女眷施了个礼,缓步向她走过来。
等到近前,道长的超凡感立刻丢到一边儿去了。
“二姨夫,好久没看到您啦……哎,哎您要拉我去哪儿啊!”杨绵惊得眼睛老大。
春申道长二话不说,拽着她就走,似乎身后有谁追他似得。
出了梅园,转了两个弯,来到一所跨院,小童正在往院角的大水缸里挑水。院子当中是颗梅树,刚刚发了花苞。
春申道长在树下的石桌旁站定,警惕地四下看看,摇着手低声说:“什么二姨夫,这么世俗的称呼跟我现在的身份不相称,我跟人说是从童子身入道门,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