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半条命从鬼门关兜了个圈子又回来啦。
不过众人做梦都想不到的是,这个被打得奄奄一息只剩下半口气的婢女被抬出了柴房的当天晚上,便僵硬地从床上坐起来,跳过墙头往大街上去了。
夜深灯火上樊楼,东华门外的白樊楼此刻正是华灯初上,屋檐上每个瓦当上都点着一盏灯,烛光晃耀,远看宛如金龙腾起。
吴镜就坐在楼上的雅阁里,倚窗而望。楼上楼下灯烛明亮,陪酒的歌姬们花枝招展,耳旁莺莺燕燕的娇嗲笑语与绵绵歌声,引得人不醉也要微醺起来。他这才又斟了一杯酒,就听见楼梯“噔噔噔”一阵乱响,一个年轻女子撩起珠帘直挺挺走了进来。
吴镜皱了皱眉头,瞧着自己的新手下,再看了看手里的杯子,突然有些难以下咽,抱怨:“你也算是女人?当兵地走过来都比你动静小。”
康安安垂手而立,虚心接受的样子。
吴镜又说:“虽说这具肉身不是原配,但你能不能稍微温柔一点,亏得我辛辛苦苦调教你三个月,怎么女人的风情还是半点都没有。”
康安安:“……”
说归说,吴镜就着灯光把她上下细看一遍,还是挺满意的。到底是国公府里经层层筛选挑出来的丫头,花骨朵似的娇嫩,当得起芙蓉面,杨柳腰,无物可比其妖娆。也只有国公府肯这么挥霍无度,美人不值钱,说打死就打死了。
“这样的肉身是很难搞到的,你要好好珍惜。”他有点心疼地对新人说。
这话绝不是装腔作势,作为一个老资格有地位的度朔使,他专门负责给这些低级下属匹配肉身,方便他们行走人间。活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琐碎,得靠消息灵通,以及调度有方,也就是他四通八达长袖善舞才能找到这么好的肉身。即要保证这些肉身供应新鲜及时,方便它们乘“热”而上;又要确保上身后操作妥当,不要出现失误纰漏,毕竟他们的任务是来人间清除戾气的,而不是再搞出叫活人见鬼的事情。
“我受伤了。”康安安说,“很重的那种,一时半会不方便在府里随便走动,要被人怀疑的。”
吴镜瞅了瞅她,冥顽不灵的模样,心里默默地开始和自己打赌,新来的这个笨蛋能干多久。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