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只一根白玉珠的素簪,双眼微红、轻喘细细,平日里眉目间的安然闲适也不见了,细瘦的手腕脖颈都没有被宽大的袍服遮掩,越发显出了几分伶仃可怜的样子。
看在柳氏眼里,她几乎要心疼地说不出话来。
十岁以来第一次在气力上输给别人的赵肃睿并不知道别人是用怎样的目光在看自己的,他随意地擦了擦嘴,说:
“柳姨母不必为我担心,我在庄子上挺好的。”
赵肃睿心里盘算得很清楚,他就算要回京,也得回去之后立刻将宁安伯府拿捏在手里,想办法与宫中用着他身子的沈三废互通消息,决不能像个平凡妇人一般被关入后宅任人拿捏。
柳氏却摇头:“你又哪里过得好了?你可知道,前几天英国公府宴请,你的婆母可是把那个冯氏给带去了!你在谢家守了两重孝,我们自然知道,可外面的人只知道是你嫁入谢家七年无所出!如今你家中败落,谢家想要休了你自然就休了,你到时可怎么活?等沈家送你去庙里出家?”
知道自家姑娘现在不记得多少事儿了,阿池连忙上来打圆场:
“夫人您别急,我家姑娘的意思是这事儿还得往长远打算……”
“长远?女人家除了生孩子傍身还有什么是长远的?”
柳氏转身环顾内室,看见了那些装了颜料的瓶子,摇头叹息:“你爹一心为民,却横死淮水,你娘才气纵横,在你爹死后也只能以泪洗面早早也去了,但凡你娘给你留下了个兄弟,你又怎会被谢家这么磋磨?你呢,每日看书,画画,也没从里面看出一条新的路来,还是被人一步步逼到了这庄子上,现在连这个庄子都快没有你的存身之地了!”
这种话说给女子听也就算了,赵肃睿有些无趣地移开了目光,谢家这等在燕京都快混不下去的三流伯府,为了攀附权贵,别说抛弃一个次子媳,就算让谢文源休了给他生了一堆孩子的发妻他也会眼都不眨一下。
他们那么做,是因为他们想,想要制住他们就得让他们怕。
连这些都想不到,反而埋怨起了沈三废没有生个孩子……赵肃睿在心里嗤笑一声,如果连唯一说得上话的长辈都是这等见识,也难怪沈三废会成了沈三废了。
摸了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