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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跟在她身后进来,看我一眼:「你真的太紧张了,医生都说只是皮外伤而已,没什么大问题。」
小姨责怪道:「什么叫皮外伤而已,车都被撞成那样了,平常孩子擦伤碰伤我都心疼得不行,你这妈当得可真心大。」
我妈不以为然:「这俩姑娘不一样。」
说着小姨在床边坐下,摸摸我的脸满是心疼:「别听***,小愿,吓坏了吧?」
我眼眶一酸,张开双臂投入她的怀抱。
我妈本还想说什么,看到这幕登时愣在原地。
车祸发生时我向右猛打方向盘,结果便是我轻伤,而表妹毫发无损,她甚至都不用住院,小姨感激不已,对我又道谢又道歉。
而在我妈口中,就是一句轻飘飘的这俩姑娘不一样。
小姨走后,我妈还留在病房里。
她神情有点奇怪,随手帮我掖了掖被角,在床边站立片刻后才生硬地问出一句关心:「疼吗?」
我正要回答,身体忽然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掌控,一张口嘴巴不受我控制了。
我答非所问:【真羡慕表妹,有个好妈妈。】
【也有个好姨妈。】
【我想问问,我和她怎么就不一样了?妹妹是水做的,我是铁包肉造的?】
我妈抿了下唇,微微皱眉:「那是在你小姨面前的客套话……」
【贬低自己的小孩去奉承别人,这样会让你更有面子?】
她不悦:「什么叫奉承?毕竟是你开的车,你表妹在车上出了事,我们也有责任。」
【妈,你比交警还懂定责。】
气氛彻底僵凝,我在她面前向来服从,这样不饶人的态度恐怕还是第一次。
我面上平静,但心却紧张得开始加速,已经预感到我妈会说出怎样难听的话。
然而许久安静后,她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
人向外走去,我看着她的背影有点不敢相信。
这是第一次我妈没拿重话训我。
脑海里甘幸说:【看到没?你就是该强势的时候软弱,该软弱的时候是摊烂泥,所以才被一次次蹬鼻子上脸地欺负。】
【她为什么不接话?因为她自己心里也知道是谁在强辩!】
【你每次受的委屈都是自找的,别人扇你,就算打不过也要反抗,可你不仅不反抗,还低头任打任骂!】
她声音很凶,但句句都是恨铁不成钢的关爱。
我又想哭了:「姐姐,你从前没这么凶的。」
她顿了顿:【你从前也没这么窝囊。】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临睡前,我的记忆飞跃回五年前那场事故后。
那时候我刚死里逃生,醒来时收到的除了甘幸的死讯外,还有铺天盖地的指责和揣测。
他们说我贪生怕死,把甘幸抛在危险的地方自己逃了,以至于救援时差了一截,甘幸没能活下来。
我无从向谁争辩是不是我的错,甘幸的的确确死了。
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最爱我的人,因为我,生命定格在了最好的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