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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仲远问我,「崔府名门世家,崔小姐想来也是通诗文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
府上自幼为我请了先生,稍大些又有伴读,诗书礼仪自是不在话下。
可是曾经长姐会的那些东西,却从来没有人教过。
长姐懂医,知晓什么药可以治什么症状,身体损伤该如何食补。
她还会扎风筝,扎稻草人,做小车,做摇篮。
我看过她写的文章,一手娟秀漂亮的小楷,字字句句却磅礴有力,比之状元郎在高堂的吟诵也不遑多让。
「我们那里的人都要学写文章的,从很小开始,唔,大概十多岁,先写一百字的,再到两百字,五百字,到最后高考的时候……哦,大概就是你们的科举,不过我们全国都只考一次,大家都可以参加。」
「到高考的时候,就是八百到一千字,每个人都要写这么多。」
每每听到这里,我都替长姐感到可惜。
因为在我们这个朝代,女子年满十六就要开始准备嫁人了。
朝堂论书,泼墨挥毫,那是男人的事。
我给讲得兴起的江仲远倒了一杯茶,
「那个女学生,考第一名的那个,给我讲讲她吧。」
江仲远一愣,他原本正在给我讲家乡的蹴鞠赛,讲得兴致勃勃。
闻言回忆了一会儿,惋惜地说。
「女孩子啊,年岁小的时候很厉害,同样年纪的男孩贪玩。等学到后面女学生就比不过男生了,怎么拼命努力都赶不上,到最后我反超了她五十多分,真是可惜。」
我有些失望。
但还是好奇那个女学生后来怎么样了。
长姐曾说,她们那个时代,女性能顶半边天,也能当状元,开门店,当官员。
江仲远思考了一下,
「好像是去当医……,郎中了,女人心细,去照顾病人也挺好的。」
这样啊。
我点点头。
其实和我想象的有些不同。
不过总归是有了自己的营生,能救人于伤病,比困在深宅大院里庸庸碌碌,还是要好得多。
5
自那日后,江仲远常常来府上拜访。
崔府有些堂兄弟,向来纨绔。
江仲远是新科探花郎,前来同堂兄弟们讲书,伯父和父亲都很乐意。
每到他们论诗的时候,我就在不远处带着兜帽坐着。
他说「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他说,「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堂兄弟们笑他,
「江兄是想娶妻了?听闻当日榜下捉婿的小姐不少,江兄可以瞧上哪家的小姐了?」
「是松江太守家的小女儿?还是陈参将家的姑娘?」
江仲远涨红了脸,结结巴巴。
他不好意思地飞快瞥了我的方向一眼,又将目光收了回去。
我愣住。
好在堂兄弟们并没有发现,还在同他开着玩笑。
「我们崔府的远房妹妹也是好的,虽说你的家世差一些,但日后若是能指个好差事,也是一桩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