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母家庇佑，在这偌大的京城之中，我卑微如蝼蚁。
裴沅是深夜才回来的，他在屋外站了许久。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我抱膝坐在床榻之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可他到底还是没有进来。
直到次日清晨，管家领着绣娘欢喜的进了我的院子。
“恭喜王妃！贺喜王妃！”
“咱们王府以后就要多一个人，帮您伺候王爷了。”
“这位可是京中有名的绣娘，特地来给王妃赶制新衣的。”
我看着铜镜中憔悴的容颜，只觉得讽刺。
恭喜？
我的丈夫要娶别的女人了，他们却来恭喜我。
真是好没道理……
“不用了，让绣娘去给王爷做衣裳吧。”
“要娶侧妃的是他，又不是我。”
管家尴尬地看了一眼绣娘，支支吾吾地开口。
“王爷的喜服……是柳姑娘亲手做的……”
“已经送到王爷跟前了。”
“太后清早派人来禀报，说是大婚当天，王妃得站在门口迎客……”
“这绣娘，也是太后赏赐的……”
他越说声音越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一样剜着我的心。
竟还要我去迎客！
我掀翻了一桌子的胭脂水粉，狼狈地站起身走到管家面前。
“王爷是怎么说的？”
管家低着头不敢看我，身子微微颤抖。
“王爷说……全凭太后吩咐……”
心脏猛烈地抽搐，压抑不住的鲜血自喉间喷出，溅了管家一脸。
他慌乱的看着我，嘴里不停地大喊：“快！快找太医！”
我握住他的腕骨，含恨地说着：“不必了。”
若是太医来，怕是我会死得更快！
柳絮儿巴不得我赶紧死了，给她让位呢。
“既然是太后吩咐的，那便让绣娘量体裁衣吧。”
我毕竟还是裴沅名正言顺的王妃，他们也不敢撒野到我头上。
只好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脸色。
一直到午时，下人已经开始布膳了。
裴沅才终于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晚晚……我……”
我没有抬眼看他，味同嚼蜡一般咽下口中的饭菜。
“饭菜凉了，让人替王爷重新准备吧。”
“妾身先去休息了。”
我放下碗筷，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没有人看到，在我转身的那一刻，泪水砸到了手背上。
6.
裴沅和柳絮儿的婚期定在一周之后。
这一周里我和裴沅对此事只字不提，就仿佛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当王府里挂满红绸，绣娘送来迎客的礼服时。
我到底还是绷不住了。
“王妃！今日是王爷大喜之日，万万不能掉眼泪啊。”
“太后……可在外面看着呢。”
话音刚落，太后身边的嬷嬷就来了。
“什么时辰了，王妃的衣裳还没换。”
“难不成还要让所有人都等着王妃不成？”
礼服的衣袖被我捏得发皱，心底的怒火和发疯的冲动被我深深压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