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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寒风刺骨。
我却只能穿着单薄的衬衣,跪在雪地里,洗着全家人的衣裳。
一旦家里来客人了,我就要马上躲到客房里,不能出来。
明明家里并不缺钱,洗衣机也有好几个。
可是我还是得就着冷水手洗。
母亲身上穿着暖和的大貂,化着精致的妆容。
站在我的旁边,紧紧催促着:「还不快洗,小贱蹄子,小心待会儿没饭吃。」
我只能加快速度。
手指已经冻成了一根根红萝卜,已经没有了知觉。
可是我还是停不下来,也不能停。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干完活就可以有饭吃。
突然,我看见爸爸的裤子破了个口子。
我赶紧把它藏在妈妈的大棉袄下面。
我正准备回屋拿针,想把那个破洞给缝上。
一股剧烈的疼痛迅速从我的腿往上蔓延开来。
我瞬间疼得说不出话,蜷缩在地上。
「败家子,我就知道你没干好事,还偷偷摸摸想跑,哼,没门!」
妈妈拿着那根洗衣棒狠狠地打在我的腿上,背上,腰上。
「妈,不是我,不是我弄的。」
「还敢狡辩,反了天了你。不是你还能有谁,难道是老娘我吗?还有,说了多少次了,不准叫我妈,我的孩子只有你弟弟一个。」
不,不是的。
击打声越来越大,我越来越冷。
就在这时,弟弟夏子龙忽然出现在院里。他全身都是名牌衣服,时髦又保暖。
「妈,快来吃饭。」
「好嘞,我的心肝大宝贝,快进去,这外面多冷啊,妈妈把这东西处理了马上就来。」
声音与刚刚截然不同,仿佛要甜腻死人。
人怎么会有那么多副面孔,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
每次只有这时,我才觉得,她好像不是头恶霸,而是个温柔漂亮的母亲。
「看什么看,知道错了吗?还不抓紧干活,没洗完我要你好看!」
我赶紧低下头,「知道了。」
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起来完成着我的使命。
回到屋里,我熟练地拿起属于我的那个破烂的小碗。
来到厨房盛饭,电饭煲里只剩下像乒乓球一样大的米饭。
还好还好,还剩点。
我暗自开心,不用吃生土豆了。
这对我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欢喜。
有的时候,电饭煲里干干净净,就像从来没有煮过饭一样。
我没有餐桌。
只能蹲在地上,吃他们剩下的已经冷掉的饭菜。
突然,一个阴影罩在了我的头上。
「给你。」
竟然是一块面包。
「谢谢你,子龙。」
我惊讶地望向他,迫不及待地接过那块面包。
「不用了,毕竟你是我家的仆人,你不吃好,怎么能帮我们干活呢。」
一句话,又让我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我早该不抱期望的,不是吗?
我一口咬下面包,仿佛在撕咬着我这不公的人生。
咬了一口,牙崩了。
把面包掰开,发现里面全是石子。
我面不改色地连同那些石子一同咽下去,我知道我别无选择。
如果能选择,我想我不会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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