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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抓住大表哥的长靴,不肯松手却也没再哀求,她怕在舅母面前给母亲丢脸。
但大表哥俯身朝她伸出了手,冲她一笑,“小凝,上马。”
那日春和景明,她紧紧握住大表哥温热的手,借着他的力道翻身上马。
他指节修长,掌心温热,小凝一直记在心里。
记忆里大表哥的怀抱十分温暖,可此时她却周身冰凉,不由地便抱紧了他的手臂,喃喃唤道,“大表哥,小凝很冷......大表哥......”
那人却蓦地甩开了她。
身上一凉,小凝兀自惊醒。
她浑身滚烫,一张脸烧得通红,却又止不住微微战栗。抬眸见许翊面色不善,正蹙眉睨她。
原来方才抱着的竟是许翊。
小凝畏怯地望他,眸底惊慌失措,但若方才清醒,给她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碰许翊一下。
高热使她嗓音沙哑,“小凝不知是公子,公子恕罪。”
他大抵是嫌恶极了,起了身,三两下便将袍子褪下扔进青鼎炉里,那上好的绯色锦缎华服霍地一下被炭火卷了进去,立时窜起老高的火苗来,将中军大帐斥得一股焦糊味。
她没有穿过那么好的衣袍,就连素日里裹胸用的不过也是柔和一些的布帛罢了。
他定是觉得被她碰过的衣袍不干净了,因而才弃如敝屣罢。
此时已是平明时分,晨光熹微,将大帐映得泛白。
小凝垂下头去,额上仍隐隐约约传来痛觉,她身上很冷,迫得她不得不紧紧蜷成一团。
那人随口问道,“大表哥是谁?”
小凝打起精神来,“是舅舅家的哥哥。”
“叫什么名字?”
她虽发着热,但头脑尚算清醒。舅舅与大表哥都是魏军主将,若被许翊知晓了这层关系,只怕会将她拖到阵前做出对魏国不利的事来。
她便信口胡诌了一个,“顾言。”
但若说是信口胡诌,也并非全然。
她只是想到了大表哥是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因而才想到“顾言”这个名字。
那人冷笑一声,一双凤目摄人心魄,那天潢贵胄的威严气度在这个平明时分死死地压迫了过来,令她肃然生畏。
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脚尖微抬,勾起了她的下巴,说出口的话亦是毫无半分情愫,“魏俘,记住,若敢对我说一个错字,我必亲手掐断你的脖子。”
小凝怃然,眼里险些迸出泪来,却仰头直直地望着他,纠正道,“我叫小凝。”
她是俘虏没有错,但俘虏亦有自己的名字与尊严。
但在许翊眼里,她的确不配有名字罢,因为他十分不屑,“你在我眼里如同死物,不必有什么名字。”
小凝怅然,她尽心侍奉不过是要求存,但许翊到底是要她死。
她压住声音里的轻颤,“那公子为何不杀我。”
那人凉薄道,“回了许国,自然杀你。”
是了,眼下她还有用呢。
惶惶数日,总算都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