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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单位新建的大型快餐厅开业了,我们觉得新鲜,第一次去,在众多的店铺之间,猛然又看见了熟悉的“银河包子馆”,急忙走过去一看,店主果然是失踪了两个多月的老蔡。
老蔡也看到了我,擦了手,快步走过来和我握手。又从吧台下面拿了一包香烟出来,抽出一根给我。老蔡说,你吃啥,我给你做,我说就要你的饺子吧,韭菜馅儿的,老蔡应了一声好,把我让到餐桌。老蔡饺子端上来了,我正吃得满头出汗,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从操作间走了出来,端着一碗酸汤水饺去给邻座的客人送。还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趴在靠近老蔡饭馆的餐桌上写作业。
老蔡忙完了,坐在我的对面,我问他说:你又换服务员了?老蔡嗫嚅半天说:那个妇女是俺媳妇,跑了的那个。我惊诧了一会儿,又问他说:怎么回来了?跑够了就回来了呗,并告诉我说,那个正在写作业的男孩是他儿子,在单位子女学校读小学一年级。
色彩暧昧的开发区
和良闲聊,他说:西门外建了一个开发区,你知道不?我说,领导做事不给我商量,我哪儿知道!他说不是单位的,是地方的。又一次出去,远远看见,原先荒芜的戈壁滩上尘土飞扬,挖掘机轰然作响,砖头和石头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戈壁回响。
但又觉得可笑,这地方,离城市远,人口少,也没什么矿产,搞开发区有点荒唐。没过多少天,第一座楼房立了起来,落在空荡荡的戈壁当中,有点海市蜃楼的感觉,只是有人、钢铁和电锯的响声让人觉得真实。我对这些事情一向不关心,也不愿意关心,但开发区建起来了,又觉得新奇,总想去看看,到底开发的是些什么东西。
几个月后,傍晚没事,和良骑了车子,晃晃悠悠,嘻嘻哈哈,出西门的时候,看到路两边的沙枣树上结满了青色的类似小葡萄的果实,有一些民工在树荫下面吃东西,喝水,或者干脆躺倒在厚厚的草上假寐。西边的落日已经接近地平线,一张火红色的圆盘纹丝不动地落向在远处的苍茫,村庄,以及四周的树木模糊成黑白轮廓。
不远处的开发区灯火明亮,几座二层楼房,装潢华丽,在戈壁中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奢侈和豪华。迎着已经开始变凉的晚风,我们走到近前,在路口停下来,我说,这开发区真像开发区。
霓虹灯有些刺眼,因为幽暗,包含了某些暧昧意味。两边的商铺和饭店还没有完全装修完整,但崭新的柜台、货物和门楣看起来很是新鲜。一些人在还没有修整的坑凹路面上走来走去。靠左边的楼房和平房上,大都挂着洗浴城、桑拿、美容店、洗脚屋之类的广告牌,闷热的天气,还挂着红色厚厚的门帘,从窗户里冒出来的灯光是霉暗的红,几乎看不清任何一个人的真实面孔,即使清晰一点的脸,也像虚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