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沉默的对峙中，爹爹的耐心渐渐消失，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春华，别闹脾气了，我心里有你，也有琼华。如果当初不是只有她一个公主适龄，也许……”
沈琼华，那是长公主的名字。
娘终于露出了笑容，“如果她没有去和亲，你最初想娶的人应该是她，对吧？”
我心里一紧，一个可怕的想法渐渐在脑海中成形。
爹爹像是被触及了心事，眼神中掠过一丝尴尬，语气也变得生硬，“你何必这么恶意猜测！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她是嫡出，你是庶出，现在她只是平妻，也不算亏待了你。”
娘的眼神里没有太多震惊，而是充满了深深的悲伤和失望。
她看着爹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也难以置信，那个曾经说世上无人能与娘相比的爹爹，现在竟然当着她的面说要迎娶别人。
爹爹离开后，娘无力地坐在床边，双手掩面，泣不成声。
苏姑姑和我站在一旁，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迷茫地问苏姑姑，“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苏姑姑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轻声回答我，“不是的，小郡主，公主依旧是侯府的主母。”
娘亲了亲我的脸颊，让苏姑姑带我回房间休息。
我担心娘，不愿离开她半步。
但苏姑姑解释说，娘最爱我，她不想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我。
接下来的几天，娘一直郁郁寡欢。
我每天都陪着她，想尽办法让她开心。
娘只有在面对我时，才会勉强露出笑容，但我能感觉到，她的快乐只是表面的。
最初，爹爹还会每天来看娘，但他反复说的都是同样的话，他觉得自己心里有长公主，并不会影响对娘的感情，他依然会对娘好。
娘愤怒又失望地说，“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我，你心里有长公主，我宁愿在宫中过着被人轻视的生活。”
爹爹一时语塞，最后只得说，“你，真是不可理喻！若不是我，京城里谁会正眼瞧你！”
娘冷笑着，再也不愿多看爹爹一眼。
爹爹愤怒地离开，我走上前，看到娘终于忍不住，泪水沿着她的脸颊滑落。
“我以为他给了我尊重，”娘低声说，“没想到，他一直认为，我之所以有尊严，全是因为他。”
我皱着眉头，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难道女子的尊严真的只能依附于男人的地位、身份和权力吗？
即使爱情深沉，但骨子里的轻视依旧存在。
我为娘感到无比的不值。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娘的身边，用指尖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娘看到我这样做，微微一怔，然后紧紧地把我拥入怀中，“阮阮，别担心，娘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摇摇头，轻声说，“娘，我不怕。我只是担心你。在我心中，娘是这世上最好的女人。你会诗词，会刺绣，教会我读书写字。就算没有爹爹，娘也能过得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