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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爹爹曾经没日没夜的劝他,朝廷旧党保守势力强大,革新运动必然会以失败告终。
为了老母,为了我,求他明哲保身,不要参加革新。
可是他只抚了抚我的绒发,一双眼睛幽幽望着汴州城的万家灯火:
「在其位,谋其政,死其官。」
对于他所在的夫君位,子孙位,他是绝口不提啊。
果然,新政不过百天便被全面废除,赵丞相身首异处,宗明清也将被贬偏远之地。
收到消息的当夜我便跪在了爹爹的门前,我求他想想办法救救宗明清。
爹爹也曾经官至殿阁大学士,学生子弟满天下。
虽说他如今已然告老还乡,但帮助宗明清留在家乡汴州这等繁华之地,还是不成问题的。
那日我在爹爹门前跪从清晨跪到日暮,跪得几近昏厥,爹爹终于将我迎进了屋里。
不单说要帮宗明清,还贴心地为我找了大夫。
我这才发现我已经怀孕三月有余。
我拖着病体回家告诉宗明清这两个好消息,换来的却是他愤懑的谩骂与坚决的拒绝,
「我是绝不会背叛友人背叛百姓的,让我给旧党势力道歉更是痴心妄想!我只看到百姓拥护新政,我们没有做错,哪怕舍生取道,我宗明清也认了。」
「那老母呢?那我和孩子呢?你有没有为我们考虑过?潮京地界偏远蛮荒,又路途遥远,你叫老母如何受得了!」
那天我们大吵一架,翌日清晨,我拖着病体妥协,跟着他上路了。
我们所有的家当被抄没,只余一辆牛车拉着我们一路往西。
谁又曾想到,我一语成谶。
走到半路我与老母双双病倒。
宗明清看看钱袋里仅余的二钱银子,又看看我隐隐出红的下体,他第一次慌了。
「孩子没了,以后我们还会再有的,老母她,已经昏过去了……我宗明清对不起你……」
他的眼睛轻轻掠过我,用那仅余的二钱银子给阿母买了药。
而我的鲜血,淋漓了整个牛车。
一直等到了西北潮京,他才终于请了个乡下郎中为我诊病。
可那时,淋漓的鲜血早已经干涸在牛车上,早已经干涸在我身上。
我的孩子没了,我也终身落下了病根,永远都不会再有孕了。
可是老母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只当我天生就不能生,她从潮京郎中那里得了消息后,恨了我五年。
直到我们重新返回汴州,她还是当我是让她宗家断子绝孙的厉鬼。
可是如今她可高兴啦。
她儿子娶了个杏眸圆脸身姿婀娜的陈姑娘,现今不过娶进门短短三个月,已经怀孕三个月啦。
宗明清没有因着娶了美妾就冷落我,他也每月来看我多次。
只是次次都像例行公事一般,周身不带一丝深情。
唯有他扶着陈雪走在桃花树下时,我才可以看见他身上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陌生的爱意。
也对,我与宗明清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之前我甚至没有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