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有怀疑过，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明明已经是一道灵魂了，我却仍旧感到呼吸有些困难。
我轻声开口：“许嘉树，你真的，没有认出我来吗？”
“又或者，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
三个月前，苏悦说要找我谈谈，开着车带我出去了。
她越说越激动，车辆也不受控制，歪歪扭扭。
和对面驶来的轻卡撞了个正着。
关键时刻，她为了自保，打了一把方向盘。
她只有擦伤，而我，重度昏迷。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苏悦的哭泣声。
“她说要找我聊聊，我才开车带她出去了，她在车上和我吵了起来，抢了我的方向盘，这才出了事故。”
很拙劣的谎言，可是许嘉树信了。
我想解释，是苏悦要带我出去的，也是苏悦自己开的车。
可我连眼睛都睁不开。
我从鬼门关醒来，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来自许嘉树的指责。
他斥责我任性，差点害死苏悦。
“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等着给她偿命吧！”
丢下这句话，他又跑去安慰受了惊吓的苏悦。
病房很安静。
我甚至可以听见药水流进我身体的声音。
苏悦来找我，仍旧带着温柔的笑意，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
“顾凉月，你的命怎么这么大呢？这样都没死。”
她的指尖划过我的脖颈，带起一阵阵战栗。
然后忽然收紧力道，狠狠掐住我的脖子。
“你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不去死？只要你死了，嘉树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我被掐得呼吸困难，脸色涨得通红，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
努力挥舞着手臂想要解救自己，却无济于事。
最后晕死过去。
仪器报警声响起，苏悦慌忙逃离现场。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
醒来之后，我想了很久很久。
即便我的大脑还混沌不堪，可我依旧还是明白的。
路灯再亮，给一个不过马路的人，永远都是没用的。
我找到许嘉树，提出离婚。
那些曾经的承诺，我会慢慢抹去。
往后余生，我会祝他平安，但绝不会祝他幸福。
可男人听见我的话之后，只瞥了我一眼，沉着脸一言不发。
我知道他听见了，但他选择闭口不答，也不肯离婚。
我不懂为什么。
想到这里，我轻笑了一下。
生前都没得到的答案，现在死了，更不可能听见答案了。
6
或许是我呼出的气太冷，许嘉树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皱着眉头往我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没有任何异常。
他带着苏悦离开了酒店。
开车回家的路上，他一直在看手机，像是在等什么消息。
我也跟在他们身后。
苏悦坐在副驾，我坐在后面。
听着苏悦一句接一句地阐述我的任性，和为许嘉树打抱不平。
“她肯定是为了报复才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失踪，害得你丢这么大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