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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司幽瞪了他一眼,到底谁是主子谁是随从?掂了掂那斗篷,她顺势把帽子也戴上了。还好,可以遮挡风雪。
再一回眸,桐荷也给自己披上了玄色斗篷。他沉默着,手扶腰间的黑色佩刀,总是离她一步之遥,一步一趋。
张颂鹤,常住临安的古董商人,擅长修复古董文物,为了那些没什么特别用处的古玩,他不惜倾家荡产,出资收藏。一来二去,效果显著,人到中年,他依然身居陋室,箪瓢屡空。
若是实在太饿了,他便拿出其中一件古董去古玩市场变卖,找一个冤大头,讹回一笔钱财。有了钱,他又装模作样去酒楼买醉,为自己痛失古董“挚友”哭泣、哀悼。
如此往复。
司幽之所以认识张颂鹤,皆因为张颂鹤身份特殊。张颂鹤是一名妖子,生母为双双鱼妖,父亲为风流才子。他的父母如胶似漆了一段时间,生下他以后,感情却破裂了。他的生母与寻常女子不同,撇下他这个累赘逍遥自在去了。他的生父嫌弃他是个拖油瓶,人生耻辱,一看见他便想起那个负心的女人,于是将他卖给了雕玉师傅做学童。
如此过了数百年,张颂鹤成了现在的张颂鹤。
司幽不记得何时认识张颂鹤的了,但对张颂鹤的印象就如对狗皮膏药的印象,味儿冲,洗不净,甩不掉。好在张颂鹤除了古董什么也不关心,兴致来了到处约认识的人聚会,兴致不好十天半个月也见不着他一面。
司幽就喜欢这种人,偶尔能给自己无趣的人生找点乐子。
“反正信寄到我那儿也已经过了一个月,我此刻到临安与我明日后日到临安没什么区别。”司幽舔了舔嘴唇,“不如我们现在去吃点东西,好过在外面任那大雪砸个满头满身。”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仿佛知道,桐荷不回答,却也是在听的。
桐荷不仅会听,而且听得仔细。
桐荷不说话,跟着她进了转角的一家饭馆。
门前垂下一条厚厚的青色帘子,厚得如同棉被一般,密不透风。
掀开帘子,屋子里充斥着烟火味。司幽放眼四顾,但见屋内支着两个火炉子,上面炭火盆中的火还未熄灭。每张桌上都有人,桌上摆满被红辣椒、青辣椒覆盖的下酒菜和烫好的浊酒。
州桥附近的店面颇多,既有气派的店家也有寒酸的店家。司幽认为,她现在恰好挑了一间极其普通的。
“哟,二位里边请。”看见两个衣着不凡、品貌俱佳的客人进来,店小二不敢怠慢,即刻躬身上前,哈腰,露齿一笑,“二位吃点什么?”
小店已经满得坐不下了,司幽皱眉,小二立刻指着边上杯盘狼藉的一桌道:“这桌已经吃完了,二位稍等,马上给您清理干净。”
他叫了个人麻利地收拾好桌上的碗碟和骨头,取下搭在脖子上的汗巾,面带微笑地上前,三下五除二擦地了一遍,又拉开凳子做了个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