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杀人，也没有故意害人，不管夜小山下场如何都是咎由自取，完全不必有任何心理负担。
泡了一会，等水没那么凉了，再换一瓢新的。如此循环往复几次，再摸脸蛋，似乎没方才那么肿了，嘴角也不火辣辣了。
洛瑶将最后一瓢水倒进桶里，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准备进屋用原主留下的妆粉遮掩一二。
说起来，原主虽然没有父母留下的遗产可供花销，但夜广仁疼她，偶尔抄书换来的百十来文，给王氏上缴大部分，剩下一点就给外甥女当零花。不然，原主就是再臭美，也没钱买涂脂抹粉。
原主的妆粉、唇脂自然都是廉价地摊货，洛瑶也没打算用，但今时不同往日，只能将就一下了。
不料，刚迈开两步，就看到东屋门口一双幽黑眸子正盯着她，少年俊秀的眉头拧得死紧。
“你……怎么了？”
夜曦虽然不喜这个表妹，但他心明眼亮，一眼就能看出她脸上的伤不对。不像是摔倒或撞伤，倒像是被人打的，颧骨上还能看到淡淡的指印。
表妹就是做了天大的错事，只要不犯法，那也是他们自家人教训，哪有给外人欺负的道理？
更别提，表妹为了让他读书更高效还特地采了那么些枳果回来，瞧，今儿又背了一篓子回来，他这个做表兄的怎么能不护犊子？
洛瑶可不知这个小误会，只含糊着说：“下山时不小心摔了一跤。”
见夜曦明显不信，她又指着门后的背篓大咧咧地说：“你瞧，那兔子就是我下山时窜出来的。这不是想着表哥你生病要补补嘛，白捡的肉不要是傻子。要不是为了捉它改善伙食，我也不至于摔得这么惨。”故意卖句好，然后自顾自进西屋抹脸。
夜曦看了眼灰扑扑的死兔子，依旧半个字都不信。
他深深看洛瑶一眼，默默走进正屋，翻找一阵，拿了盒伤药到西屋门口敲门，即便门并没关着。
洛瑶给自己涂了厚厚一层粉，感觉一笑就有粉末从脸上落下，不用照镜子都能感觉到那股子假白，恐怕比面粉也没好多少。
她就顶着这样一张堪比女鬼的死白脸，悠悠转过头，跟夜曦对上了眼。
“表哥有事吗？”她眨眨眼，很正经地问。
夜曦面无表情，将手心攥得温热的伤药搁在刚被他拖过来的小马扎上，留下两个字“擦药”，不等洛瑶道谢就飘然远去。
洛瑶认得出那是伤药，毕竟夜家这么穷，药这种东西肯定是全家人共用。如无意外，一盒伤药至少能用个好几年，外包装自然也是不会变的。
脸上还凉丝丝的，心头却有暖流缓缓流淌而过。
啧，夜曦这小伙子还是太年轻了，手段不如以后酷烈。明知表妹觊觎自己，居然还来送温暖，难道就不怕她的爬床之心死灰复燃？
好在她是个老实人，夜曦大可不必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