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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好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然后,我便看着他缓缓起身,压低了鸭舌帽,朝我们的方向走来。
轮渡刚好行驶到了正对绿洲大厦的位置,下方的喧嚣与欢腾一阵高过一阵,想必是在争个最佳拍摄点。
绿洲大厦高耸入云,高楼上的灯光在此刻以竖列排开,铺开金光闪烁的大字「欢迎来到沙市中心——绿洲大厦」。
轮渡上千百人举起了相机和手机,我听见有人赞叹起这里完全不输港湾区的维多利亚港。
林立以此为背景,一步一步,来到了我面前。
黑影状的身形渐渐有了颜色。他穿着黑色T恤,军绿色的工装裤和运动鞋,一副休闲打扮,却让我难以联想起起高中那个身着白衬衫,衣角随风在操场摆起的少年。
记忆里发着光的在国旗下演讲的林立,与眼前这个朝我走来的林立,在渐渐重叠的过程里,某些青葱岁月的记忆,开始支离破碎。
每一步,都踩在我破碎不堪的心上。
他在梁州审视的注视下驻足,身形僵了僵,还是取下口罩抬头:「梁总。」
梁州看我一眼,林立也随着他的视线看向我,语调变得不太平稳:「周小姐。」
我满腔的怒意与酸涩开始汹涌。
「为什么?」过了好一会,我听见我开口问他。
林立的眸光垂下去,避开我的质问的眼神,他的嘴一张一合,伴着下方一阵阵欢闹,他的声音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周小姐,不是每个人都能和你有同样的运气。」
运气?
我强忍眼眶的酸楚,盯着他的眼神里满是不解。
他自嘲似的回答我:「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从出生就有个明星妈,你想要的一切都能轻而易举得到,你有体验过那种再努力也无济于事的无力吗?只要一懈怠,就跌入万丈深渊。」
他眼神里并没有不忍,全是让我彻底心碎的笃定:「当初和郑子琪在一起,是因为她父母说可以送我们一起出国,对她家来说,无非是多个陪伴照顾女儿的同伴,对我来说,却是我唯一能进入理想高校的途径。」
「后来郑子琪与我分手,她父母也不再帮我,我交不了学费,停学回了国。」他哽咽了下,继续说出了那句让我不敢去听去细想的话,「多亏梁先生帮我。」
梁州浅浅轻笑了一声,不屑溢于言表。
气氛随之僵持。
我原本以为这一晚,是开诚布公,是鱼死网破,或是一切的句点,可这场战争还硝烟未起,我就如同被狠狠扎了一针的灰色气球,眼神无光地泄了气。
手上一阵恶心的湿热——
梁州的手覆了上来。
我急忙抽开,面露嫌恶。
梁州却直接捏住我的脖子,把我抓到他身前:「你还不懂吗?周桉,你太幼稚。你宁愿相信这些懦弱自私的小人满嘴谎言地说爱你,也不愿意信我?」
我挣扎着推他爬满青筋的手腕与臂膀。
纹丝不动,反而加重了他的力度。
我面色通红,发不出一点声音。
林立也堪堪站在原地,深埋着脑袋,像是古代不敢见君王毒害妃子的臣子。
万般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