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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前途无量的榜眼,更是王大学士的乘龙快婿,好风凭借力,送他上青天。
而自己呢?入过奴籍的农家女,在这三五两银子就可以买个小丫鬟的吃人的世界,卑微若尘。
但是这卑微,是世人眼中的;她有自己的骄傲和底线,即使为了爱情都决不会退步。
“我爱上让我奋不顾身的一个人,我以为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然而横冲直撞,被误解被骗……”沈如曦轻轻哼唱着前世的歌词,伤感随风散去。
她蹲在地上,用小齿耙浅挖细翻,仔细挖着发现的一小丛半夏。
一文钱,一文钱,又是一文钱……她心里默默念着。
空气中忽然传来一抹淡淡的酒气,沈如曦嗅觉异于常人,立刻警醒地四处看去。
“谁?”没有发现人,她更觉毛骨悚然,壮着胆子呵斥一句。
穆临的身影慢慢从树后出来。
见到是他,沈如曦怒气冲冲地道:“你跟我来干什么?都病成那样了,是不是想死?”
穆临脸上看不出表情,“我怕山上有野兽。”
他声音并不高,却震得沈如曦立在原地。
原来,这世上她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在乎关心她是否遇到危险。
心中感动,面上她却不显,嘟囔道:“这么近的山上,哪有什么野兽?”
山中风凉,看着他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潮红,沈如曦把挖好的半夏和小齿耙扔到背后的竹筐里,拍拍手上的泥土:“剩下的还小,再让它们长几天。”
走到穆临旁边,他伸出手拉住如曦的竹筐。
如曦拒绝:“别逞英雄。等你好起来,不帮我干活都不行!”她装出凶神恶煞的模样,伸手指着旁边的刺槐树道,“到时候不听话就用这个打你,哼!”
“你不会。”穆临笃定地道。
沈如曦:“哼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七十两银子可不是白花的。”
她在前面走着,穆临在后面跟着,走路一瘸一拐,破坏了他身上硬朗的气质。
走到山下河边的时候,沈如曦停下,蹲在河边洗药材。
河里有几个调皮的男孩子在摸鱼虾,还有一些妇人在洗衣服,说着张家长李家短,不时呵斥着不让几个孩子往水深的地方去。
沈如曦离他们远远的,穆临站在她身后,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哎,那不是沈家的小花儿吗?她身后的那个瘸子是谁?”有长舌妇道,声音很大,根本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薄和探究。
“狐狸精,哪里能缺男人?”有人响应道,哄笑之声响起。
沈如曦充耳不闻,一双洁白的手抓着草药来回在清澈见底的河水中晃着,看着泥土一点点被冲干净,感受着流水温柔抚过双手,她很享受这个过程。
“穆临,你会凫水么?”她笑着问。
“会。”穆临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声如其人。
“我不会,我曾经两次落水,都被人救了。”沈如曦道,低着头不知道想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