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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冰冻三尺的枯井,自此,再无涟漪。
我定定地看着母亲,却是一滴泪再也流不出。
她被我看的发怵,悻悻轻咳了两声,又吩咐小厮将玮儿抱走。
「我嫁。
」我轻轻吐口。
她大喜过望:「当真?」即刻打发人下去,满目慈爱的拥起我,一再与我确认。
「母亲说得对,这日子,还长。
父母兄弟疼我一场,我已经没了夫家,总不能连娘家也没了。
」我匍匐在她臂弯里,嚎啕痛哭。
她紧紧拥着我。
甚是装出几分,幼时她搂着在树上玩闹跌落的兄长们,那副心疼的样子。
从来片刻没有属于过我。
现下,却想使之成为我的全部。
「你放心,有秦家有你父亲为你撑腰,东宫之内,唯你独尊,指日可待。
」「眼看还能再进一步,那不比待在那不识时务的单家,强上百倍!」眼神烁亮。
她似乎已在幻想,我承宠之后,恩泽秦家的无上荣耀。
「但只需记住一点,你是我秦家的女儿,无论何时,都别忘了你那两个哥哥就好。
」记嫁给清淮那日,她也是这般嘱咐我的。
与单家的婚事,祖父为我定下的。
秦家已然落寞,我嫁过去,委实高攀。
何况,母亲还押下了我大半嫁妆,只扣扣索索挑了最小的三个箱子。
「我知你温顺贤淑,最是妻子的好人选,黄白之物岂能抵之。
」他待我不能再好,又给足了我体面。
唯有一点。
事关朝堂,不容有失。
他一向取人用人只重品格仁义,十分反感裙带。
但为了我,他还是想法子提携了两个只会捉鱼逗鸟的兄长。
「我千难万难,也不想让你为难。
」缱绻之音,犹存在耳。
那时,我便想狠下心,舍了这不值得的娘家,只与他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却不想这顶头的天,突然就塌了。
我的清淮,死了。
死在了先皇病重,雍王造反的那一日。
烈火燃烧的内廷,他护着先太子困在里面,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我成了失了魂魄的行尸走肉,只想为他守孝。
「不为着自己,你也得为着孩子。
」父亲母亲来接我回秦家。
看着怀里嗷嗷啼哭的玮儿,我应了。
独居在秦府最偏处的小院,纵以清冷度日。
兄长们却兴师动众,从旁修了顶好的园子。
日日笙歌燕舞。
还屡屡邀着仪表不俗的公子哥们,驾临赴宴。
后来我才知晓,为首替我拾过帕子的那个,正是新朝太子,昔日的雍王。
「这才是我秦家的好女儿。
」花轿再度临门,恍如隔世。
父亲打点着接亲的内官,母亲拉着我的手,挤着眼泪拼命向我暗示。
始终压制不住那一片疏凉。
藏在霞帔中的另一只手,握着我从玮儿脖子里摘下的那颗白玉。
抵在还未生痂的血肉里,痛入骨髓。
面上,我笑意愈发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