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了，侯爷和世子还不得空吗？”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后，她眼神涣散，紧紧抓着小桃的手，气若游丝问道。
小桃抽泣道：“夫人，你一定要坚持住，侯爷和世子很快就能来看夫人了。”
说着她掩面哭泣起来，她真替夫人不值，侯爷和世子哪里是不得空？他们分明是不愿来见夫人，哪怕这最后一面。
突然门开了，刺骨的寒风灌了进来。
旷新月抬头一看，是她心心念念的儿子，她虚弱的脸上多了一抹笑容，迫切道：“青哥儿你来了，快离近点，让母亲仔细看看你。”
“出去。”马上就要弱冠的少年，一改往日谦和有礼，端方君子的模样，把小桃赶了出去，他冰冷的眼神让她想到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脸嘲讽道：“呵，母亲？你也配！”
“青哥儿，我教你的规矩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和母亲说话？”旷新月惊了一下，急得剧烈咳嗽起来，她不明白，她呕心沥血教导这么多年的孩子，才几日不见怎么变成了这样。
程之谦双眼充血，额上青筋暴起，像看着仇人一样看着她，“你根本不是我母亲，我恨你，因为你，我才不得不认贼做母。”
“你日日只会跟我提规矩体统，逼我头悬梁，锥刺股，我做什么都要经过你的允许，就连我的亲事你都要插手。”
“你明知道我喜欢苏家姑娘，你却偏要我娶萧家姑娘，幸好我娘已经派人去苏家提亲了，旷新月你怎么还不死，这些年我没有一日不盼着你死，是你鸠占鹊巢，抢了我娘的夫君，夺了我娘当家主母的身份，幸好你马上就要死了。”
“青哥儿你住口，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不然你怎会小小年纪就金榜题名。”旷新月气得浑身发抖，她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什么你娘？你莫不是气糊涂了，你的亲生母亲，我的嫂嫂，在你父亲战死后，就随他一起去了，正是因为如此你叔父，才会提出将你过继到我名下。”
程之谦嘲讽的看着旷新月，轻嗤出声：“你还不知道吧！我娘根本没有死，她一直陪在我和父亲身边。”
旷新月不可置信瞪大双眼，突然她想到一个人。
“娘，父亲你们来了。”屋里烛火跳动，将并肩而来的那两道身影拉得修长。
旷新月艰难抬头，就看到她的夫君程青夜，小心翼翼拥着青哥儿的乳母桃娘，进门的时候还贴心替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神色温柔是她生平仅见。
轰！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这些年她忽略的很多事，在这一刻穿成一条线。
若她记得没错，程青夜庶出的兄长，娶的妻子叫慕之桃，可惜，她入门之前，他们便远赴边关，以至于从未见过。
慕之桃，桃娘，还有她住了二十年的揽桃居！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程青夜，你怎么能和自己的嫂嫂厮混在一起，你怎能欺我至此？”旷新月嘶声力竭质问着他，她剧烈咳嗽起来，大片大片的血从她口中涌出，染红她的眸子，她伸手想打他，却从榻上滚落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