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依旧放在桌上的手机，才顺势坐到了我旁边。
凉丝丝的药覆盖在斑驳的红斑上，只能短暂的缓解那钻入骨髓的痒。
他眯着眼睛，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吸气声。
可治标不治本，有什么用呢？
那短暂的凉意化开，难以言喻的痒又重新占领上风。
野火烧不尽。
看他烦躁的揉着头发，我眼睛一转，小声问：“都这么久了，你什么时候和你老婆离婚娶我呀？”
“你知道我根本不介意孩子的，只要是你的孩子，我都会喜欢...”
我话音未落，曹阳就像炸药桶一样被点着了。
他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狠厉。
他指着我的鼻子，对我骂道：“说了会娶你我就是会娶的！催催催，你是催命的么？”
“孩子我才不要，说好了婚内财产对半分的，她现在死活不签离婚协议，要找证据证明我婚内出轨，要我净身出户！”
我只不过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却不知道怎么惹得他大发雷霆。
我拍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下一秒他就抬起腿猛地踹在了我身上。
我被一咕噜踹在了地上，我的后腰撞到了矮柜，没有什么痛感，却依旧装模作样的痛呼了一声。
他的脸狰狞又扭曲，布满血丝的眼球通红一片，把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小臂上的青筋凸起着，青紫色的血管交错。
他不停的抓着自己身上的疹子，一下比一下狠，像是要把自己的皮活生生揭开。
他听到我开始小声啜泣时，整个人都呆住了，立刻手忙脚乱的要扶我。
他惊慌失措地给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宝贝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动手打你的。”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中莫名其妙还带上了哭腔：“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原本好好的...”
我环住他的肩膀，抱了抱他。
7
家暴是所有人都痛恨的事情。
可就这样我轻而易举地原谅了他，还表现出了无比的大度，和与他不离不弃的决心。
后来的一周里，曹阳的病情反反复复，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工作。
他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注意力全被那些疹子夺走，根本没法正常工作。
那次他在公司里，对着前台破口大骂，抡起椅子就要砸，幸亏被其他几个男同事控制住了。
他被众人七手八脚的按在地上，仍旧不依不饶的咆哮、挣扎，神态癫狂，嘴巴里咒骂着，飞溅着唾沫星子。
很快公司就把他辞退了。
从此我就开始一边赚钱，一边照顾他。
我每天都会在备忘录里记下他的情况，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以及睡了多久。
曹阳很感动，他问我：“我还能好吗？医院都看了，各种检查都做了，都查不出来什么问题，只说过敏...”
我亲昵的捏了捏他的鼻子，我说：“快啦。”
果然，不出我所料，曹阳的疹子消退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