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再一次陷入死寂之中。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齐齐把目光放到时澜乔身上。
谢父的脸色青白变幻,眼角狠狠地抽搐。
“澜乔,你这是做什么!”
时澜乔下巴轻抬,声音淡漠,“骂人推人,难道不应该道歉?”
谢昭远一愣,正好看到赵雪娴脸上闪过一抹心虚,大概明白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懊恼侄女搞事,但更不悦时澜乔的执拗。
乡下接回来的,果然就是没有教养!
这么多人在看着,不能表现得大度一些么!
他一百多万的青花瓶被打碎,都忍了下来,被人骂几句怎么就不能忍了?
深吸一口气,谢昭远挤出忍耐的笑容,“澜乔,你表姐在跟你开玩笑呢!别放在心上!”
时澜乔闻言,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
刚才……谢倾城也说了相似的话。
心底微哂。
父女,大抵就是这样。
“她开第一句玩笑的时候,我还不认识她。”时澜乔顿了顿,“是不是,我以后也可以这样?随意跟一个陌生人说‘你是狐狸精’‘你是一条狗’,然后动手打他,再跟他解释,这是我们谢家的家教,不服找我爸爸?”
谢昭远听得眼皮直跳。
众人也被这个养女的硬气惊得瞪大了眼睛,有说过时澜乔坏话的人,不由地微微往下缩去。
“噗……”
一旁默不作声的江肆弋没忍住笑了出来。
旁若无人地笑了一阵,见所有人都看着他,便解释了一句:“谢先生,听令千金一句话,胜读圣贤书呢!”
谢昭远的脸色铁青,脸颊上的肌肉不能自控地抽搐。
半晌,深吸一口气,转头对赵雪娴怒喝:
“……雪娴!过来道歉!”
赵雪娴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舅舅!这小贱人算哪门子的谢家人!她本身就没有家教!而且,她撺掇外人打碎了你一百多万的青花瓶!你都没有让他们赔!为什么要我道歉!我没有错!”
“讹上我,你是第一个,可以。”
那个一直倚靠着架子看戏的男人再度开口。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他慢悠悠地从西装内袋里摸出支票本和钢笔,大笔一挥,然后撕下支票,塞进谢昭远的衣领里。
谢昭远思绪还停在落款人“褚弈”上,一时没回过神来。
江肆弋又笑了起来,颇有幸灾乐祸的味道。
“阿弈,我还说你跑哪里去了,原来你先进来,是要故意跟人家小姑娘摔花瓶玩呀?”
话音落下,整个宴会厅安静得落针可闻。
能被江肆弋这样称呼的,只有褚家那位。
褚弈。
褚家,四九城名门四大家之首,势力之大并不是简单的“豪门”二字能形容的。
每年都在变换的各种财富排行榜,唯有榜首的褚家十几年,稳如泰山,巍然不动!
各行各业的金字塔顶端都能看到褚家的影子。
而这位褚三爷,更是身负盛名。
面冷心狠,手段雷霆。
就算在褚家里,也没谁敢对他不敬。
这样的人物,竟然来了深城,出现在谢家!
谢昭远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年轻男人到底是谁,脸色缓缓从青转黑。
心里恨不得将那蠢货外甥女给扔出门!
褚三爷是会受撺掇的人么?
敢冤枉到褚三爷的头上,她怎么不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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