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马低眉顺眼道歉：「对不起，我刚包包子，实在太累了。」老公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冷哼一声：「拿着东西滚。干这么点事儿就累，果然是城里大小姐。」
「我们那儿，家家户户的媳妇，凌晨三点就起来准备全家人早饭。哪像你这样……」我低着头，一言不发。
十分温顺听着老公谩骂。视线则紧紧落在他头顶。也就半年，老公原本引以为傲的茂密头发，已变得稀稀拉拉。
从前富有磁性的男中音，早就变得喑哑。这个毒，的确起效了呢。老公骂得口干舌燥，习惯性摘下一颗金桔，随意抹把灰就要往嘴里送。
吃吧，多吃点喜欢的，好上路。哪知婆婆也被老公训斥我的声音吵醒：「怎么回事？」老公收回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蠢婆娘又犯懒。」
那颗都碰到他嘴唇的金桔，到底没有吃下去。婆婆见怪不怪叹气：「当初就不该让她进周家的门。」
又从柜子里变戏法般掏出一大包金桔：「儿啊，吃这。个大，抿甜。」这个死老太婆。
昨晚老公加班，我一直在家。她一直藏着这袋金桔，害得我根本不知道。有这包金桔，老公怎么可能会吃我精心浇灌的果实呢。
毒还得每天都吃，才好啊……我心里着急。面上唯唯诺诺，捡着老公最不爱听的话讲：「是啊老公，听咱妈的，吃买的金桔。我不是早给你说，在我们那边，金桔是观赏树，保佑家里发财的，不能吃。」
我每说一个字，老公脸色就黑一分。等我说完，他脸早已乌云密布。「张口闭口你们那边的。咋，就你城里小姐懂得多，我们全是农村土包子？阴阳怪气的，真当我听不出来？」
他挑衅似地大口嚼着刚摘下的金桔。「自家东西，要观赏就观赏，想吃就吃。轮得着你教我？」他还是不解气，又发疯般摘下一把金桔，塞得嘴里鼓鼓囊囊。
一口吐我脸上：「我看你也没发什么财嘛。要不怎么还问我要一半生活费？」金桔籽擦着眼角而过，差一点进了我眼睛。
但这不重要。毕竟他吃了金桔，命不久矣。何必同一个死人计较呢。「哥，吵啥呢。」老公妹妹揉着惺忪睡眼，打着哈欠看我一眼：「喂，你咋又惹我哥生气了？」
跟她一起出来的侄儿跑到餐桌前，登时大哭：「没有饭，没有饭！」马上要小学毕业的孩子，撒泼打滚像三岁小孩。
老公却很吃这一套。立马递他颗金桔，心疼不已：「饿着我的好乖乖咯。先吃这个垫垫。」
侄儿只闻一下，狠狠把金桔摔到地上，哭得更声嘶力竭：「有怪味，我不要！」「有啥怪味？」
老公立马捡起地上的金桔，放到鼻子前仔仔细细嗅一番。审视目光始终落在我身上。
看得我心里不由直打鼓。难道小孩嗅觉更灵，真能闻出金桔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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