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公点头，“那是自然。张老为何有此问哦？”
老太医摸着白胡须，疑惑不解，“那为何老夫瞧着，对公主殿下有救命之恩的，是屋里那位文砚王呢？”
苏公公：“敢问张老，此话如何说？”
老太医：“江大公子是救人的，公主殿下至今尚未探望。屋里那位是刺杀案主谋，公主殿下偏寸步不离守着，还掉了泪呢。”
苏公公也不敢追问得太明显，送走了老太医，便立刻转身偷偷给住在太医署西院的江铎为送了一封秘信。
阿月守在宇文砚的病榻前，守了好几个日夜。
宇文砚一直高烧反复，梦里还说胡话。
阿月凑到他唇边，才勉强听见他一会儿哀求，阿娘，别丢下我，一会儿又喊着阿月，别走。
阿月的心一日日沉下去，她担心宇文砚待满西狱六日是必须的，而自己救了宇文砚，其实反倒是害他。
直到这日清晨，她端着熬好的药膳粥刚一进屋，猝不及防撞进了宇文砚的目光里。
他醒了，脸色惨白，靠着床榻，一头乌发垂落在肩，沉沉望着她，似乎很错愕见到她为他端汤侍药。
阿月走到床榻边坐下，吹凉了勺里的粥，送到伤患唇边。
宇文砚竟也不疑心她在粥里下毒，一口吃了。
屋里格外安静得很。
阿月一勺接一勺的喂，一碗药膳粥很快见了底。
“文砚皇叔，你疼不疼啊？”
有些话是不能问的，一但问出口，重伤的人没怎样，阿月倒是先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疼的是我。小阿月哭什么呢？”
说着，阿月眼角的那滴泪被宇文砚伸手轻轻擦掉。
阿月的眼眶却红得更厉害，“因为疼的是你，所以我才哭的。”
宇文砚心跳莫名一快。
须臾，他无奈失笑，“担心我？小阿月你这又想玩哪出？”
他低头盯着自家的小阿月，这个出生于暴雪日出时分，被视为帝国骄阳的公主，有着不逊于任何皇子的手腕心术。
阿月果断反思自己在这位文砚皇叔心里究竟有多坏？她关心一下而已，他便怀疑她心怀鬼胎？
阿月起身拿来药箱，倒出药丸，和温水一道递给床榻的他。
宇文砚接了，明明犹豫停顿，却还是一把药全吞了。
阿月不答反问，“文砚皇叔这么多年都不娶妻，是为什么？皇叔在脂粉堆里风流这许多年，难道连一个心上人都没有吗？”
话锋转得太快，宇文砚一时愕然，竟无言许久。
阿月认真盯着宇文砚，牟足劲追问。
“文砚皇叔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
莫名其妙的，宇文砚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
“小阿月何时如此孝顺了？竟关心起皇叔的终身大事？”宇文砚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嬉笑模样，忍着痛，故意逗她，“这是想替皇叔说媒？”
他越是潇洒不羁无所谓，阿月便越深刻地想起前世他临死时，遥遥望向她陵寝的那一道眷念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