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正好村里下了大雪，私塾先生便顺口说：“昌字辈的话，后头就用瑞雪兆丰年吧，意头好！”
如今现在加上啾啾，全家一共十五口人了。
这次出来逃荒，慕家拉了两辆平板车。
一辆坐人，一辆拉着家当。
到了晚上，老太太带着孩子们睡在车上，其他人就在周围席地而眠。
四兄弟轮换着负责拉车和守夜，一路过来倒都挺顺当。
慕大嫂抱着啾啾过来的时候，五个小子已经都如往常一般躺好了。
慕老太太在自己身边给啾啾留出了位置。
“好了，睡觉觉吧。”慕大嫂说着就要把啾啾放到车上。
啾啾却突然伸手搂住她的脖子，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不说话也不肯松手。
“怎么了？跟着奶奶和哥哥们一起睡觉好不好？”慕大嫂柔声询问。
啾啾摇摇头，收紧胳膊，抱得更紧了一些。
慕家人虽然都很友善，可对啾啾来说，到底还是有点陌生。
尤其到了晚上，唯一让她觉得亲切的，就只有慕大嫂。
慕老太太道：“昌瑞，你上里头来。
“你们几个也挤一挤，让你大娘抱着啾啾上来。”
几个小子立刻嘻嘻哈哈地互相你挤我、我挤你闹了起来。
秦昌瑞爬到另一边让开地方道：“正好今晚起风了，咱们挤挤睡更暖和。”
“啾啾快谢谢奶奶和大哥！”
慕大嫂说着把啾啾放在慕老太太身边，自己也挤了上去，侧着身子躺在最边上。
啾啾小声道：“谢谢奶奶，谢谢大哥。”
“这孩子还真是乖巧。”
慕老太太自己生了四个儿子，儿子又给她生了五个孙子。
突然看到个软软嫩嫩的小闺女，她也很是喜欢。
慕大嫂点头道：“可不是么，我也不知怎么的，就是打心眼儿里稀罕啾啾。”
郭氏在下面冷哼一声，翻身裹紧了自己的被子。
慕大嫂装作没听见，轻拍着啾啾，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儿。
啾啾第一次享受这样的待遇，很快便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慕大嫂拍得越来越慢，自己也跟着睡着了。
待到月上中天，一家人都睡熟之后，郭氏却突然翻身坐了起来，蹑手蹑脚走到火堆边。
正在守夜的慕老四见她过来，忙压低声音问：“想方便？我陪你去。”
“嘘！”郭氏扒开一旁的枯草堆，拿出个土豆子丢进火里。
“你这是干啥？”慕老四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想把土豆子捡起来，却被火炭烫得整个人跳了起来，“嘶，你怎么随便拿家里的土豆子呢！”
“我饿了。”郭氏理直气壮地说，“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还吃不得了？”
慕老四还想再说什么，见郭氏已经拨弄着火炭把土豆子埋起来了，只能把话又咽了回去。
心想一会儿等她睡了，自己再去周围找找，看能不能再挖几个回来补上。
火炭煨着土豆子，很快就散发出微微带着焦糊的香气，随着夜风四处飘散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