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劲，是个温吞吞的！”丫鬟一撇嘴，似乎不满意苏嫣的反应。
苏嫣面上微笑，心里腹诽，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丫头，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早就烂熟于心。
然而丫鬟并不走，反而凑过来，坐在她对面继续搭话。
“我叫墨烟，是这院里的大丫头，府中各路消息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那墨烟姐姐真是厉害啊，以后多得仰仗你。”苏嫣半真心半敷衍，并不怎么热忱。
与不熟的人打交道太耗心神，她一心只想熬药，做好本职工作。
奈何墨烟的屁股就像被糨糊黏在板凳上，东扯西扯竟然说不完。
苏嫣初来乍到，不想赶人惹麻烦，只能支棱着耳朵听，捧哏似地回应两句。期盼对方良心发现，能主动离开。
说着说着，从墨烟嘴里蹦出来个名字，令苏嫣精神稍稍一振。
“夜滢？你知道夜滢？”
“当然，整个都城内有谁不知道？夜滢可是连枢密使杨大人家都偷过，听说偷来的东西都卖掉换钱，散给穷苦百姓。”墨烟说道。
苏嫣这还是第一次知晓，在谭家整天不是忙着干活就是被谭苡莘折磨，根本不怎么接触外面。
谭家不准下人们乱传话，除了府内事务以及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外，其他的根本说不上几句。
苏嫣不由问道：“这不就说书里讲的劫富济贫的侠盗吗？”
“谁知道呢，又没人见过夜滢，传言里是这样，不过本事确实高，到现在都没被抓到。”
墨烟不以为意。
苏嫣很想说自己见过，但她知道这秘密要藏得严严实实，这辈子都不能同别人说起。
她的心思不免飘荡起来，那晚夜滢出现在府里，很可能也是奔着偷窃而来。只是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得手。
她还记得儿时曾听娘讲过那些流传下来的老故事，当中就有飞檐走壁，快意恩仇的侠盗。
他们嫉恶如仇，到处劫富济贫，高超的武艺躲过一次次追捕。那些贪污腐败的狗官只能在他们身后气得跳脚。
夜滢也是这样的人吗？
墨烟见苏嫣神思缥缈，不由冷嘲热讽：“像你这样的最会做梦，准以为这是什么侠义浪漫之事。当窃贼的人多半猥琐油滑，不是好东西！”
苏嫣垂眸没吭声。
墨烟也没了聊天的兴致，她自认看透苏嫣底子，就是和往日那些俗脂庸粉一样的丫头。于是扭身招呼也不打就走了。
苏嫣没搭理墨烟，一心回想之前种种。
她不确定夜滢是好是坏，但那晚只有他帮了自己，这才免遭疾病缠身，也避免春光乍泄的羞辱。
仅凭这一点，他值得一声谢谢。
汤药终于熬好，苏嫣小心翼翼地倒进瓷碗里，端着托盘准备送过去。
结果刚出了灶间，她就见到谭苡莘带着丫鬟进院，她想退回去避一避，刚一转身就听见尖厉的女子嗓音响起。
“站住！给我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