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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从窗潜入,抢走我手中捏的并不稳当的照片,将它带向了前。
我起身去抢,它却随风绕了个圈,向窗外越飘越飘远。
就像我和程烨相识的那年,早已随时间越飘越远。
我和程烨相识于二十年前,那时,我俩虽才是个十岁的小孩,却同处于泥泞中。
程烨是我邻居家的儿子,他母亲在他六岁那年去逝,父亲后来娶的女子对他很是宠溺,常常鼓励他做各种熊孩子,干的坏事。
邻居们不堪其扰,常常到他家去告状。
每每这个时候,他的后妈就坐在一旁,眼泪不断地流,嘴里颤声念叨:“他才是个七岁的孩子呀,又早早死了亲妈,我怎么忍心苛责他,即使苛责他,我也管不住呀,他不听的,你们就不要同孩子一般见识了嘛!”邻居们听了她哭诉,心里更气,抓住他父亲硬是要有个说法。
他父亲每日工作已经很疲累,见新妇心软,儿子顽皮蛮横,便也不说教,捞起皮带就是抽。
时间一长,他便常常挂着伤疤,小区里的孩子,再没一个同他玩的。
我跟随继父和妈妈搬进这里的时候,就见他常常一个人在小区里疯跑。
那时他是异常孤独的吧?就像我一样。
“疼吗?”有一次,我见他坐在小区的花坛旁发呆,看到他额头上新添的伤口,便上手摸了摸。
他似乎被吓到了,头往后一缩:“脏,你看,都弄脏了。
”他说的是我的手,此时上面还沾染着没干的血迹,他赶忙脱下外套,翻过来递给我。
“你擦擦,这里面是干净的。
”我笑了笑,将血蹭到花坛中的花瓣上:“你看,红艳艳的小花花,和你的脸蛋一样好看。
”程烨的脸,确实生的很好看,清朗、俊逸和温暖。
他自己却是不知,小区里的人都骂他丑东西,听到我夸他,那张布满伤疤的小脸,便跑满了红晕。
“谢谢,你也很好看,你能和我做朋友吗?”程烨眼睛亮亮的看着我。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高高兴兴地带他去拍了一张合影。
“婉婉,以后在这个小区里见了我,不要跟我讲话,我们到外面没人的地方再讲话。
”相熟后的某天,有小孩子朝我们丢石头,程烨拉我躲在树后,突然在我耳边悄悄说了这句话。
我扭头看他,他笑的一脸狡黠。
只是没过几日,他便光明正大的和我站在了一起。
原因是继父家的女儿,天天跟小区里的小孩子说我坏话,说我不要脸,坐在他爸爸大腿间勾引她爸爸。
小孩子们听了她的话,便都朝我吐口水,骂我:“狐狸精、不要脸”。
他冷了脸,上去跟那些小孩子打作一团,我见他被群殴,捡了根粗木棍抡了进去。
后来家长们把我们分开,五个男孩加我那个便宜妹妹,被我和程烨揍了个头破血流。
问清楚了缘由,他爸爸黑着脸,不管他的反抗与挣扎,硬是把他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