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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夹在这两宫、一池之间的蓬莱殿在天子的诸多寝殿当中,地位亦是不一般的。但是,寝殿终究是寝殿。天子在这里办拜舅姑的妇见礼,这不禁让王妙妙觉得天子保不齐另有用意。她暗自揣测天子会不会在入殿后,准她和郯王一样行家人礼。按理说,若天子准她行家人礼,是一个好事。一来,家人礼没有朝礼繁复;二来,天子让行家人礼,也是天子近亲其人、看重其人的表现。
换成其他人,遇上天子让行家人礼的事情,那定是心里乐开了花。但是,王妙妙的心里不仅乐不起来,反倒犯起了愁。因为窦氏在本朝出了两个皇后,同李氏皇族的关系算得上世有姻娅。远的太穆皇后且不去说了,就拿近一些的来说吧,窦季娘的曾祖母是高祖的小女儿襄阳公主,她已故的姑母昭成皇后乃是今上的生母。如今自己这个假都窦季娘又成了郯王的王妃。
天子当真若其让行家人礼的话,自己又当如何称谓呢?想到这里,已随郯王下车的王妙妙站在宫门前,不自觉地露出了忧色,愣在那里。此刻,她生怕自己过会儿见了圣上不慎呼错了称谓,会暴露自己的真身。同时,她也深深地懊悔自己当初没有多问窦季娘一句关于家人礼称谓的事情。
而李潭呢,瞧她又一脸忧色,误以为她是担心一会儿礼仪繁重,便宽慰道:“季娘,你不用太担心过会儿的仪式。君父,皇后既肯在蓬莱殿接受你这个新妇拜礼,那么他们多数会让你行家人礼。这蓬莱殿乃是天子的寝殿,君父曾说过能入得此殿的都不是什么外人。何况,我你两家本是世代姻娅,本就是亲戚。我想君父和皇后断不会刻意为难你,刻意让你行繁复的朝礼!再者,若君父真一时忘了提家人礼的事,我提一下就是了。君父为人豁达,素来不是计较这等小事,我想他定会准的。”
王妙妙急急道:“大王,还是别了吧。行什么样的礼,这事从来都是长辈说了算。长辈未提的话,作小辈的人自是不当提。我看行朝礼就挺好的。再者,陛下若真让我们行家人礼的话,我一时还真不知道唤什么好呢?毕竟,今时不同往惜。”
“季娘,你说得对,确实今时不同往昔。这在往昔呀,我还真是没发现你想事儿,竟会如此仔细。这仔细得都跟宫中的那些老傅姆和内侍一样了。就连你现在说话的语气,都颇似往日劝谏我的傅姆、内侍等老宫人。”
李潭话音刚落,王妙妙原本忧色的表情又多加一层难色。此刻,她想着说一些遮掩的话将这个话题搪塞过去,但是她又想不到该说什么好,准确地说她是想不到王妃当下该说什么话。毕竟,当初她要不是出逃失败被窦季娘和她父亲窦希瑊逮住,她这个太极宫宜春院里的宫婢,可是横竖都没机会当代嫁的替身王妃的。跟着,她也从来没想过会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