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一趟也损失了一些勇气和信心,毕竟和琐事终日摩擦着,人是会疲倦的。按说家庭问题应该反向地带来一些催促,动力是增长的,路上想的是把头埋进书海里再不闻窗外事,可反而不如以前专心了。上语文课的时候因为开小差被林涛一顿骂;竟然忘写数学作业挨了拐弯抹角的一阵教育,还受到了林慕俞的冷嘲热讽;物理课哈欠连天,下课倒头就睡,而且感觉物理老师非常不喜欢自己。一天天貌似重复似的过着,好像越来越力不从心,渐渐滋生一股恐惧感,临睡前这种恐惧更是无法无天,要把人吞没。
明明住在八个人的大宿舍,可总感觉自己独身一人住在郊野,冷飕飕。住宿舍的弊端逐渐凸显出来,本来用力将要睡着了,却因为临铺或下铺的一个剧烈翻身而惊醒,一直清醒到午夜两三点,等到脑子疲倦将清醒磨碎才浅浅入睡。而又时常听见呼噜声——千万不要惊奇,女生打起呼噜来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有一次星澜到了两点刚想睡着,又被舍友的呼噜声吵醒,声音大的要把屋顶掀翻。用尽了各种办法:用被子蒙头,用卫生纸塞耳朵,把呼吸声和那呼噜声调成同一频率等等等等,都不行。有一点点办法也不愿叫醒打呼噜的人。可费劲叫醒了,三秒后又重新响起来了。几乎一夜无眠。早上起床时脑袋重到不能支撑,是晕着晃着走路的。虽然人坐在教室,但头脑中好像缠了一些东西,如何都转不动了,眼睛简直没有神了。买来咖啡一袋接一袋的喝,好像起作用,头脑好像没有刚才那么硬实了,但好像慢慢上瘾了,牵扯着自己。不好,整个人要变得越来越苦了。
刚上完物理课,星澜就重重地趴到桌上,准备小憩一会儿。刚想睡着,却听见有人喊道,“王星澜,送数学作业去啦!”
无奈地抱起桌上的一摞作业本,直直走向外面。
“你怎么送作业这么积极?”打着哈欠道。
“我是什么事儿都积极,哪像你一天天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知道晚上干嘛啦。”林慕俞偷偷瞄着旁边人。
“昨天又睡得不好,唉,感觉每天过的都是黑色的。”闭着眼睛往前走。
“唉你小心点,前面就是大柱子!”林慕俞拉过星澜,侧过脸问,“不是给你说买咖啡了吗,每天早上喝一袋。喝了吗你?一点都不听话。”
“别提了,简直上瘾了。而且没啥作用。”心灰意冷。
“那是你咖啡不好,等我一会儿给你拿袋儿我的,保准你兴奋到明天早上。”
两人走进办公室,默契地恢复成路人样儿,把作业放桌上,颠颠地往回赶。林慕俞突然把手放到星澜肩上,脸慢慢靠近她耳朵。
星澜一惊,他这是要干什么,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想反手给他一下。却听见他低声说,“兄弟你那什么绳儿掉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