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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大雨,往常该露出日光的时候,今日竟仍旧是漆黑的,许是因此,值夜的宫人便看错了时辰。
云窈过去的时候,他们还靠在门上打瞌睡。
她咳了一声,两人浑身一激灵,连滚带爬地跪了起来,脸色惊惧:“云,云窈姑姑,奴才们不是有意偷懒……”
宫人都知道她规矩严,怕她责罚。
但云窈并非不通人情的人,她便是对宫人有所责罚,也都是有理有据的,绝不会随意发作。
可她懒得解释,只硬邦邦道:“下不为例。”
两个宫人如蒙大赦,道谢后连忙退下了。
云窈这才推门进了正殿,时值夏末,天气已经转冷,乾元宫里的冰也该撤了,只是昨日她跪了一天没想起来这件事,这乾元宫里便仍旧摆着冰盆,一进门凉气便迎面扑了过来。
她摇了摇头,将冰鉴封死,转而去准备祁瞻上朝要用的东西,刚置办妥当,沈添福便隔着厚重的垂幔小声喊了起来:“皇上,到时辰了。”
祁瞻睡得并不沉,不多时便应了一声:“进。”
云窈便喊了宫婢来端着东西,跟在沈添福身后进了寝殿,却是刚进门就被祁瞻拉到了身前,他垂眼看过来,目光落在云窈发红的眼睛上:“怎么,哭过了?”
云窈抬手去解他的衣裳,顺势低下了头:“是夜里被雷雨惊动,不曾睡好。”
祁瞻哂了一声:“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好端端的也怕起了打雷下雨?”
云窈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只低着头当作没听见,祁瞻的声音却沉了下去:“朕的话你听不见?”
可听见了又要怎么回答?
难道她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那么不堪的往事吗?只是对着祁瞻她都说不出口,何况这么多人?
她垂着头仍旧不肯开口。
祁瞻似是等的不耐烦了,一把拽出了自己的衣裳:“连句实话都不敢说,朕怎么敢让你伺候。”
云窈手僵了僵,却终究没勉强,悄然退到了一旁。
沈添福连忙接手,却被祁瞻抬手挥退,他自顾自收拾好,转身就往外走,脚步越来越快,连龙冠都忘了。
沈添福连忙去追,却瞧见人在门口停下了,他连忙也跟着停下,可眼前的人却迟迟没有别的动静。
他有些莫名,小心翼翼道:“皇上?”
祁瞻被惊动,这才硬邦邦开口:“朕今日去昭阳殿,这里不必伺候了。”
沈添福隐晦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垂幔,明知道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也还是得硬着头皮答应:“是,奴才回头就传话去昭阳殿。”
祁瞻侧头瞥他一眼,神情看着还算冷静,可目光却莫名的刺人,刺得他不敢抬头,等主子收回目光走远了,他才擦擦额头的冷汗再次追了出去。
乾元宫这一番忙碌过后,彻底安静了下来,云窈听见了祁瞻的话,也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的,却不知道怎么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