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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借着这些年的沉浸钻研、新制成的蛊毒又再次流入中原,品目缭乱,种类繁多,其中流行性最广的就是“花僚”,一种形似白面,辅以桃花枝状的工具吸食的蛊粉,食后可使人飘飘欲仙,犹登极乐三宝殿,因而又被称为“美人枝”。
黑市是止不住的,黑市里的买卖更是官府伸不上手的地界。
此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那就是外通南蛮内当国贼,徐大人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北覃卫砍。
可往小了说,一时糊涂,财帛动人心罢了,说不准那北覃卫的隐姓埋名先搜证据,再大张旗鼓地来这一趟,也就是想一道分个赃、取个乐呵?
幕僚看出徐达浑身写满的心神不宁已经差不多稳了下来,才拿出书信递给他看:“这是咱们潜伏在‘惑’大人那儿的内应,今天刚给我们递的消息。”
他口中的“惑”大人,是南蛮黑市里如今最大的花僚供应商,是个南蛮子。
这南蛮自然取的是南蛮名——很绕口,中原人一般读不顺畅,也记不明白,这在生意场上是件很吃亏的事儿,于是这人干脆就摇身一变,借“祸兮福兮,福祸相依”的名头,自诩为“地头蛇里一真龙”,命硬到能克一切不详,给自己取了个别出心裁的倒霉名字,惑悉。
徐达接过来凝神一看。
幕僚:“里头写的东西太多,属下直接说与您听。惑大人的手目这两日聚集在博坊交易,原先谈得好好的,说好的帛金已经当面给了人,剩下的也都快借坊内‘斗草’的名义将银子过了明路输过去,可谁知半途杀出了个小白脸,居然硬生生插了一脚,把赌局给破了个干净——这人您也认得,就是那周府对门住的卫拣奴。”
徐达知道这人,或者说整个鼓诃城没人不认得他:“这浪荡子不本来就好这手么?”
“问题就出在这儿。”幕僚说着,拿手一点纸上的黑字,“内应说惑大人气不过,不满此事被个浪荡纨绔掺和了,左右看他一副活不长的样子,就是半路死了也不奇怪,等把这人丢出博坊之后,又派人去打杀了他。”
徐达立马一惊,继而怒道:“什么!谁给他们的胆子……”
幕僚嘴角拧出一道苦笑的弧度:“可没杀掉。”
徐达满头的怒火瞬间化为乌有,他熬了一夜,俨然有些疲倦生涩的大脑似乎是卡了壳,不会动了。
徐达:“你,你是说?”
幕僚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是,惑大人派出去的人都是好手,可偏偏没追上这人,甚至还在追的途中,找不到了那么几个——其中一个方才倒是找到了,是前日晌午跟丢了人,傍晚又派到卫拣奴府上的,已经死了。”
大约是没料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不仅有人敢明目张胆行凶杀人,居然还有这么多事情他不知道,甚至连死了个把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