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想到自己往宁王脸上打得那一拳，把人得罪得透透的，心里就是一阵烦闷。
她不欲跟萧逸之说那么多，便磨着墨，敷衍道：“并无。”
萧逸之笑嘻嘻地说：“市井传言宁王嚣张跋扈，面如恶煞，可惜你没见到，不然也能告诉我这传言真假。”
顾青刚想呵斥他别乱说话，门外就传来大儒的声音：“老朽见过宁王。”
她一惊，什么时候来的？
真想给嘴碎的萧逸之一拳，转眼一看，这家伙已经僵住。
裴渊抬步进来，背后天光散射，他一身绯色织锦大袖氅，金腰带玉佩环。
俊美的脸上勾着一抹冷笑，黑眸中蕴藏着锐利，谁看到谁胆寒。
摆手示意其他人免礼，大家在原地默默垂手，大气都不敢出。
顾青拉着脸色刷白的萧逸之跪下行礼：“卑下护国公府顾青，见过宁王。”
萧逸之两股战战，所幸没失了体统，忙跟着说：“卑下忠勇侯府萧逸之，见过宁王。”
裴渊走上前来，缓缓说道：“顾青，萧逸之。”
声音依然透着股居高临下的审讯感，让顾青忍不住想到那场清冷的雨水。
“起吧。”
顾青及时拉住萧逸之要起身的动作，示意他继续跪着。
果然，裴渊挑了挑眉，看她一眼。
有侍从为裴渊搬来凳子，他顺势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
“还请萧世子抬起头来，看看本王是否真如传闻所言，生毛带角，面如恶煞。”
这可是在京都横行多年，无人敢惹的霸王！
萧逸之冷汗涔涔，竟是连完整话都说不出来：“卑下，卑下……”
顾青气他无用，只好道：“卑下无状，还请王爷降罪。”
裴渊漫不经心地转动手上的玉扳指，打定主意要找茬，道：“既然萧世子不敢说，那便请顾世子抬头看一看本王。”
顾青无奈，这人睚眦必报，想必是在报复她打的那一拳，还有往御史台递话一事。
只好硬着头皮抬头。
眼前的人剑眉斜飞，棱角分明，多情的桃花眼不经意间流露出寒芒，戏谑的笑给他平添一些不羁，通体凌人盛气是在权势中浸润出来的。
顾青不禁晃神，世人对他“纨绔不羁”的评价只是表象，此人绝不简单。
“怎么，莫非本王貌丑，吓到了顾世子不成？”
裴渊冷冷的话中尽是锋芒。
若他都貌丑，天下恐怕没好看的人了。
顾青迅速回神，听了这话心里拔凉，道：“王爷恕罪，概因王爷如此玉树临风，气宇轩昂，卑下一时迷了眼。”
裴渊眼神幽微，上下打量着顾青。
明知顾青不是真心夸他，却迫于形势低头，多少让他心里舒畅了点儿。
但账还是要算的。
一个月前，顾青往他嘴角打的那一拳可不算轻，他惦记到现在。
裴渊对顾青道：“听大儒说，顾世子饱读诗书，尤其对刑律见解颇深，本王想问一问顾世子，冒犯皇族，该当何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