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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两名服务生抬着一只金黄油亮的烤全羊进来,烤全羊上桌后,马杰的爷爷站起来,呵呵一笑:不如让老朽把这只羊一分为二,让两位更方便下手。说完抓住烤全羊的两条后腿,双手一用劲,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将一只烤全羊撕成了两半。
服务生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也难怪,要徒手撕开一只骨架完整的烤全羊,得多大的力气?可陈白石心里明镜似的:这又是一出精心设计的障眼法,那只烤全羊早就从底部被切割好了,只有上面那一层肉是完整的。
这时马杰站起身,敬了陈白石一杯酒,满脸赔笑道:陈导演,我早上说的事,不知您考虑得怎么样了?如果您肯帮这个忙,我感激不尽。
陈白石还没回应,老人先接话了:阿杰,你有什么事要陈导演帮忙的?
等马杰把事情经过说了,老人皱起眉来:胡闹!我说过多少遍了,你不用操那个心,我都这把年纪了,哪还有追名逐利的心思?
马杰很认真地说:爷爷,我知道您没有功利之心,可您这身精妙功夫要失传了,那可不是您一个人的损失啊。
嘿,这爷孙俩,一唱一和,相得益彰。陈白石不想再奉陪下去了,他喝了一口酒,慢条斯理地说:两位多虑了,骗术在中国源远流长,是不会轻易失传的。
陈白石这话一出口,包厢里顿时一片死寂。老人盯着陈白石,缓缓说道:你说我是个骗子,我应该没有听错吧?
陈白石淡淡一笑:老爷子,你是个聪明人,话不用说太透,一切你心里有数,对吗?
老人也笑了,皱纹都舒展开来:你说的没错,我的确骗了你,什么以寡敌众啦、飞石击鸟啦、手撕全羊啦,全是假的,全是我设的局!
陈白石愣住了,他没想到老人会坦然承认,他本能地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果然,老人话锋一转,语气凌厉起来:我只不过骗了你们两个人,可你又骗了多少人?我的功夫是很假,可你拍的抗战剧不更假?我一个人轻而易举打倒十几个人算什么?你拍的戏里一个中国人能毫发无损地打死几十个鬼子!石头击落乌鸦又算什么?到你那儿手榴弹不是把飞机都炸下来了吗?撕开一只烤全羊有啥大惊小怪的,能比得过徒手把鬼子活活撕成两半?
事情急转直下,陈白石有点蒙了,到现在他才明白了这爷孙俩设局的真正用意。他稳了稳心神说道:老爷子,你先消消气,听我解释一下:影视这门艺术,是允许虚构的......
老人眉毛都竖起来了,说话像打机关枪:允许虚构就能不要合理性了?允许虚构就能胡编乱造了?允许虚构就能让火车在水上跑、让轮船在天上飞了?
老人一顿连珠炮,将陈白石轰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一个科班出身的知名导演,竟然在专业问题上被一个山区老人教训,而且还有些招架不住,真是活见鬼了!他顿时语气生硬起来:老爷子,你是不是有点太武断了?那种血与火交织的战场,我们都没经历过,你没见过的并不等于不存在,你做不到的也不等于是假的,你最好不要随便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