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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宥显然是被自己的臭水平急出一头汗。她将抄本往床上一扔,拿起脸盆想去水房洗脸。她在门口的忽然现身,令简宏成猝不及防。他只觉得一阵羞惭涌出,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猛然后退,没承想那民国栏杆经不住他的猛撞,竟然嘶哑地叫唤一声,“英勇就义”。简宏成直直坠落。幸好,楼下是茂密的黄杨树丛,他正正地落在树丛里。睁开眼,满眼乱晃的蓝天白云和骄阳。简宏成惊魂甫定,却又一眼看见宁宥战战兢兢地趴在二楼走廊地上看着他尖叫。他感觉到有一滴水落在他脸上。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抹,湿的,却又忽然想到什么,将手掌伸到眼前。没错,真是水。再看楼上,宁宥已经不见,而尖叫声转从楼梯口滚滚而来。“难道是宁宥的眼泪?”简宏成才想到这儿,立刻有一张脸遮住了蓝天白云和骄阳,更多的雨滴落在简宏成的脸上。简宏成激动得反反复复、愣头愣脑只会表态:“我没事,真的没事,可我即使死了也甘愿,你竟然为我哭……”
如此肉麻,终于提醒了宁宥。她擦干眼泪,上下左右一打量,可不,颤巍巍的黄杨树好好地托举着简宏成,他怎么可能受伤?宁宥恼羞成怒,瞅准受力点,一脚蹬飞一条树枝,顿时支撑系统溃不成军。简宏成完全身不由己,狼狈地滚下树丛,趴到地上。再抬头,宁宥早扬长而去。简宏成却开怀大笑,在楼下放肆大喊:“宁宥,有我!”
余音袅袅,尤其是路边的黄杨树丛犹如昨日。
简宏成的司机驾车飞奔赶来。简宏成拉开后车门,殷殷看着宁宥。宁宥发了会儿呆,才低头坐进车里,但将简宏成关在门外。简宏成遣走司机,甘为驾驶。
田景野数码店开张的鞭炮轰然响起,打破空旷的高教园区里的寂静,有斑鸠被惊吓得扑棱棱乱飞。车里的人静静的,等待鞭炮声止歇。简宏成等到归于寂静,才问:“要不要回去支持一下田景野?”
这个问题,是宁宥必须回答的:“不了,直接回上海。呃,请,谢谢。”
简宏成这才将车子发动起来:“赶回上海找人吗?司法系统的掮客水深,你这种良民还是别去尝试,我替你介绍个好律师。”
宁宥淡淡地道:“不用。我只是必须赶在小孩放学时站在校门口,必须是我第一个告诉他家里发生了什么。其他的,我无能为力。”
简宏成沉默了会儿,到一处红灯前停下车,坚决地道:“跟他离婚,跟我结婚。”
宁宥完全不当回事地“呵呵”两声,靠在椅背上打盹,唯有嘴角稍稍牵动了一下,仿佛是笑。可简宏成压根儿没看到。
简宏成不屈不挠地道:“陈昕儿不是问题。她是自由的,我也是自由的,她也从来很清楚。”
简宏成等了会儿。这回,宁宥连“呵呵”声都不给了。可简宏成既然好不容易逮到宁宥,自然不会放过这百年一遇的机会:“经济方面,我们是成年人,我不会说‘我的就是你的’这种空话,只要你答应,我当天无条件汇一千万元到你账户,保障你的生活,保障你的选择。此后,我列出资产,我们谈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