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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云深扶持她一事,尚有查证的余地。”楚尧顿了顿,继续道,“先派人前往陈郡打探白婴是否真是梁国人,若她所说不假,那……也确然可怜。”
“都护您……”李琼话音一滞,求助似的看了眼赵述。
赵述像在思量着什么,对他熟视无睹,李琼只好自个儿劝:“这么多年过去,都护也该……放下了。”
“我知晓。时辰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是。”
楚尧欲要举步,久未吭声的赵述突然说:“都护留下白婴,单单只因奉安二十七年?”
“不然呢?赵副将以为是因什么?”楚尧的眉眼里带着浅淡的笑意,看不出半分多余的心思。
赵述埋下头道:“卑职不敢妄加揣摩都护的想法。只是白婴来历不明,世人都知奉安二十七年的事,她故意以此博取您的同情,也不是不可能。”
“无妨。”
“那假如她的被俘,以及火器一事,都是十六国三个王君设下的局呢?”
“无妨。”
楚尧说完,注意到两位副将无比纠结的表情,不得已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是局,也正好教教这三位王君,如何做人。”
话罢,他率先离开,留两位副将面面相觑。
自家都护……他果然是很狂。
至夜,丑时。
白婴趴在桌案上,阖眼小憩。她做了个烦琐冗长的梦,许多场景如走马观花,凌乱得不真实。
一开始,是一名女子泡在血池里,披头散发,形如枯槁,露出的肌肤透着死气,宛如地狱里受刑的厉鬼。她喉咙里发出变调的呜咽闷吼,显得无助又绝望。
很快,女子被血水覆顶,窒息之际,虚空里出现一只手,紧紧拉住了她,对她说——
别怕,有我在。
梦境自此更迭,顷刻化作春日盛景,花落缤纷。白衣的少年在水榭里教小丫头读书。小丫头昏昏欲睡,气得少年拿戒尺打她的掌心,打得她圆胖胖的手又红又肿。入了夜,那少年却又带着伤药,一面小心给她上药,一面闷着声说话。
“以后,没人再打你。”
“……是你打的。”
“……我、我也不行!抱歉,我……不会再打你了。”
“好。”
画面一转,穿黑衣裳的少年气势汹汹地带着小丫头闯进了一处学堂,站在桌子上吼道:“你们,是谁说阿愿胖?”
底下的纨绔子弟们齐齐缩成了鹌鹑,没一人敢站出来承认。
少年问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凭一己之力,将全学堂十三人揍了个遍。他边打边道:“我家阿愿,你们也胆敢评头论足,谁给你们的勇气!”
纨绔子弟们哭成一片,扯着嗓子嚷嚷:“你敢打我!我爹都没打过我!”
少年此时说出了一句人生的至理名言:“叫你爹来!我连你爹一块儿打!”
从此,少年在京城添了个绰号,叫——全家打。
后来,小丫头和少年一起被老师罚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