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闻言一脸得意，「软度是哭出来的，勤奋是妈打出来的，棍棒下出人才，哪有什么自学成才，生下来又不是天才。」
这话说得不错，小时候，我下不去腰，撑不开腿。
我年纪又太小，专业的老师都不敢下手强掰，一个使差劲，说不定我就废了。
我妈直接压了下来，全然不顾我撕心裂肺的惨叫。
但凡有一个动作不到位跳错，藤条就会准时落到我的腰上。
只要我露出半点不情愿。
她就泪眼婆娑地演给我看:「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爸爸不要妈妈了，你一定要帮妈妈争口气。」
2
我的一天安排都得按照她的日程表来。
几点开始弹琴，几点压腿练功，几点开始拉琴，排的满满当当的。
甚至吃多少喝多少都得按时定量。
我妈说这是为了我好。
我的人生就像她设定的闹钟，时间一到我就得安她的思想行动。
小学时我在房间里拉琴，「叩叩」玻璃窗被敲响。
「嗨，你要不要一起玩游戏机？」
是隔壁家的孩子。
每天我拉琴的时候，他们兄妹就在隔壁一起玩。
俩家离得很近，我经常能看见听见他们玩闹的声音。
「什么是游戏机？」
见我不懂他们猛的一下爆笑起来。
「土包子，连什么是游戏机都不知道。」
我的手捻着琴弦，怕他们觉得我不懂就不和我玩。
我紧张的开口对他们说:「我可以学，我学东西很快。」
隔壁家的哥哥看向了他妹妹，「带她玩吗？」
我立马将希翼的眼神投向对方。
「嗯。」
单单一个字却比我听到过的所有长篇大论的夸奖都要让我开心。
他们将游戏机拿了过来。
就坐在地上教我玩，我下意识的反应是怎么可以坐在地上。
但很快我的身心就被游戏机占据了。
这一个下午比我前面九年的任何一段时间都惬心。
直到我的房门被推开，记忆瞬间开始模糊。
一个穿着高跟鞋的高大身影歇斯底里地尖叫，然后拿起了那台游戏机重重的砸在地上。
我上前拉住我妈的手，还什么都没说，就被甩到一边。
她无所顾惮地指着缩在角落的隔壁家兄妹骂。
「你们倆个小兔崽子，自己天天不学好还来带坏我的女儿。」
「谁允许你们进来？你们两个坏东西给我滚出我家。」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是那台游戏机。
身心一切都破败不堪。
3
那天晚上，她让人把我房间的窗户全都封墙。
隔壁家长辈找上门来，我妈就像没事人一样优雅依旧。
翘着二郎腿，抿了一口咖啡之后，保养精致的手缓缓推出几张百元大钞。
不论隔壁家长辈说什么，她都不吭声。
临走时他们看着我那个同情的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从这件事开始，小区里再没有一个孩子敢找我玩。
凡是出现一个，就会有这样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