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屋宫女小声嘟囔着：“这么大雨，陛下为何突然过来？”
另一个接话：“咱们皇后一到雷雨天便心悸不适，陛下这是心疼娘娘呢。”
宁烟芷一字不落听进耳朵里，喉头涌出一股腥甜。
好不容易走到主殿门口，宁烟芷却被一个宫女一推，霎时跌入雨中。
“这也是你有资格站的地方？赶紧去烧热水！”
宁烟芷顿时被冰雨浇透，浑身一抖，还来不及起身，便听见骆清穆怒斥太医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一群废物！皇后当初为了给朕拿到解药才落下病根，朕恨不得以身代之，你们就没有半点法子吗？！”
这话如一道闪电劈进宁烟芷心口，脑海中一切终于串联起来。
她终于明白为何姚文淑能成为皇后。
——自己拼了命拿到的解药变成了她姚文淑的功劳！
宁烟芷只觉可笑而荒唐，可下一秒她又难以抑制的升起希冀！
如果……如果骆清穆知道了这件事，那是不是可以放过她大嫂肚里的孩子？
宁烟芷爬起来就要往殿中闯，可还没走几步，就被大惊失色的宫女按住。
她的脸被按在冰冷地面上，只能嘶声大喊：“陛下，奴婢有事要禀报！”
隆隆雷声，不如她的哀声刺耳。
几个宫女慌忙堵嘴的堵嘴，拉脚的拉脚，用力将她往下拖。
宁烟芷却拼了命挣扎往殿门爬，凄厉的声音如同厉鬼：“骆清穆，我有话要跟你说！”
下一秒，殿门被缓缓推开。
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却不是骆清穆，而是他身边的太监总管。
“直呼陛下名讳，大不敬，罚三十廷棍以儆效尤。”
一句话便让宁烟芷骤然脱力，她随即被捂住嘴拖下去。
重重的棍子落在宁烟芷身上，打得她抑制不住地痛呼出声。
“一，二，三……”
一棍又一棍落下，和皮肉接触发出沉闷的响。
宁烟芷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意识都模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感觉自己快死了时，头顶终于传来冰凉的声音。
“现在，你有资格跟朕说了。”
宁烟芷艰难地抬眸望去，撞进骆清穆的凉薄眼眸。
她当初耗了半条命换了骆清穆的命。
现在又要用半条命，才够资格跟他说上一句话。
宁烟芷肺部像破败的风箱，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费力无比：“我……当初是……我让姚文淑去送的解药……”
骆清穆退后一步垂目打量她：“所以呢？”
轻飘飘三个字，如山压下。
切心剖肺，碾碎成泥。
宁烟芷一下懂了：他压根没打算信，只是以折磨她为乐。
冷，冷意传到骨髓。
宁烟芷再也忍不住，倏地喷薄出一口暗红的血。
那血溅在骆清穆的衣摆上，宛如一株染血的梅。
骆清穆脸色略微一变，薄唇嫌恶地吐出两个字：“真脏。”
宁烟芷浑身血液都冻成了冰，一碰就能连带她整个人彻底碎成一地尘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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