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修宸回头一看，苏夏两眼翻白，面如死灰，已在失去意识的边缘。
他立刻松了手指，苏夏身子垂软，站立不稳，顺着墙边的楼梯骨碌碌地滚到了一楼。
身上骨头撞得发疼，小腹处像有人拿刀在里面搅动，身下鲜血潺潺流出，苏夏终是没撑住，堕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一个多月的孩子，在身体逐渐被掏空的日子里，苏夏毫无感觉。
可从医生嘴里听到“流产”二字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像是什么东西被生生剥离，痛彻心扉。
魏承则坐在病床边，轻声安慰：“夏夏，你还年轻，孩子……以后会有的。”
苏夏呆呆地望着窗外，心头一片荒芜。
不会再有了，她想。
贺修宸亲自把她从楼梯上扔下去，却一步都未曾踏进病房，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手机蓦地震动起来，苏夏转眸，屏幕上跳跃着“老公”二字，她喉头一哽，划开接听键，尚未张嘴，便听贺修宸的声音传来。
“苏夏，薇薇不行了，我给你半个小时，再不乖乖回到实验室，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夏轻声问：“贺修宸，我们的孩子没了，你亲手杀死了他，心里没有一点不安和歉疚吗？”
贺修宸嗤笑一声：“没了正好，我本来就没想过让你替我生孩子，你不配。”
苏夏用力握紧手机，胳膊不自觉地发着抖：“贺修宸，结婚两年，几百个日日夜夜，你对我，当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吗？”
贺修宸冷声道：“有啊，我恶心你，你感觉不到吗？父债子偿，我恨不得杀了你去给我父母赔罪，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苏夏怔了怔，忽地笑了，笑可悲下贱的自己。
她说：“贺修宸，离婚吧。”
电话那边倏地沉默，苏夏的心跳不自觉加快，心底没出息地升起希望。
贺修宸他……会不会舍不得离婚？是不是，他其实对她是有爱的？
“苏夏，你又想闹什么幺蛾子？”他阴沉地道，“你明知道爷爷把你当恩人的女儿，对你偏爱得紧，不可能答应我和你离婚。”
苏夏道：“我没想闹，我跟你闹了有用吗？”
“你知道就好。”贺修宸道，“苏夏我警告你，流产和要离婚的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要是被爷爷知道了，我剁了你！”
苏夏道：“你会没有办法说服爷爷？我让出贺太太的位置，放你和李薇薇相亲相爱，不是正和你意么。”
贺修宸怒道：“然后呢？你和魏承则双宿双栖？苏夏，你做梦！薇薇昏迷不醒，你欠她的，你们苏家欠我的，我要一点一滴从你身上讨回来。”
“你立刻给我滚回来，一个小时之内，若我看不到你，你父母就下去陪我爸妈。”
苏夏被激怒，哽咽着大吼：“贺修宸，我流产了！骨头摔裂了，你要我怎么回？”
贺修宸残忍地说：“那就爬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