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柠莫名感到一阵害怕。
浴室热气袅袅，镜子上挂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阮珩把她放到琉璃台上，修长的手指在她背后游移，轻挑拉链，哗啦一声，身上的裙子飞快抖落，吓得徐景柠立刻捂住自己的胸口。
“阮珩，你耍流氓？”
“刚才不是还挺主动吗？现在装什么清纯？”
他早看她身上这件衣裙不顺眼，不顾她的反对，用力一扯，撕成两半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徐景柠脸色煞白，紧紧抱住他裹在自己身上的西装不撒手，他一双漆黑的眼睛上下打量她，似乎仍不满意，但也没再为难她。
“洗干净再出来。”
沉冷又简短的一句话，却让徐景柠一下听出了隐忍的愠怒。
水汽氤氲，热水滑过身体每一寸肌肤，她真的照着阮珩说的，把一寸寸肌肤搓洗了个遍，仿佛这样就能洗掉今晚受过的屈辱。
浴室里没有为她准备衣服，她踌躇片刻才过着浴巾颤颤巍巍地出去。
见屋内没人，她所幸大大方方地打开衣柜，随手拿了件阮珩的衬衣穿上，余光瞥见挂在最角落里的那件外套。
那是徐景柠送给阮珩的第一件礼物，高定的西装，是她亲自设计亲手缝制，也是她第一件男装作品，没想到他竟然还收在衣柜里。
厚重的脚步声传来，徐景柠急忙合上衣柜门，心神不宁地转过身去。
阮珩拎着药箱让她过去，连人带椅子往自己这边用力一挪，抬手握住她的下巴。
“我、我今天不舒服，你别折腾我。”她下意识说出求饶的话，屋内的气氛暧昧不明，突然靠近的男人气息猛地包裹住了她。
阮珩锋利的眉心微微一挑，见她面染红晕，手指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恨不得狠狠将她捏碎。
“想求赵开彦把旗袍的活都给你？”
“嗯。”她应得毫不扭捏，“可惜没戏了，赵开彦从一开始就在耍我。”
“看出来了？”
徐景柠呼吸一滞，正正望着他，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阮珩不答话，扭过她的脸，用手指轻轻在她被烫伤的脸上抹药，清清凉凉的，霎时与滚烫的脸蛋融合。
其实已经不疼了，但仍留了一大块红印，当时徐景柠一心只想挽回工作，根本没心思去管被烫伤的脸，晚上去见赵开彦时故意化了浓妆，才堪堪遮住这丑态。
男人的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按压，激得她捏紧了拳头，一动都不敢动。
再然后是受伤的手腕，他拿了胶带替她固定住，捏到骨头处时听到她轻轻嘶了一声，微微皱眉：“等天亮了去医院检查一下，脸可以不要，手都不要了？”
设计师的手用来画图纸做衣服，的确比脸重要的多。
可这话听着分明像是在骂她。
这半年，徐景柠看清了冷暖，工作室里的每个人都是竞争对手，无法往上爬就只能等着被淘汰，如果她无法杀出重围，怎么振兴徐家的老字号？
徐记是三代的老字号，从徐景柠爷爷那一辈起就一直颇有名头，当年为大上海的名门贵族专制旗袍，后来则是大户人家千金太太们指定的定制方，普通人想请徐记定制至少提前预约半年，还得看能不能排的上号。
当年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落魄。
徐景柠想重振徐记，但在没有拿出点成绩之前她无法拿住徐记的话语权。
“阮珩，你能不能……”
“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