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殿下圣明，公正无私，我等愿奉为明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说完，一并跪在了牢房外。
“小景，为何是你？”
他身体一晃，倏然跪坐于我面前，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碎裂的瓷片穿过衣袍，在他的膝盖上渗出斑斑血迹，而他却浑然不觉。
“阿简。”
我开口，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不要怕。”
“从此你的皇位名正言顺。”
当初他为救我而夺权，而今又为遵循法度将我斩杀，无情无义的机器，正是他们所要追寻的明主。
牢外大臣的呼喊声仍在持续，像是一道又一道催命符，加剧了我身体的疼痛。
我身上一软，瘫倒在他怀里。
“小景莫怕，我一定会救活你的！”
说完，他便抱起我准备往外走。
“不要。”
我开口拒绝：
“阿简，只有我死了，你才能坐稳王位。”
“倘若被他们发觉你仍然在乎我，那我的所做的一切便前功尽弃了。”
“我不要这皇位！”
他将我圈于怀中，目光哀伤：
“我会将你治好，到时我们便归隐山林，再不过问国家之事。”
“可是只要我活着，便不会置北渊于不顾。”
“我知道。”
他开口，将我再抱紧了几分。
他比我更知道毒药的猛烈，便妄想以这样的方式，留下我渐渐流逝的生命。
“小景，既然我成了王，便不会再与北渊交战，你为何不等等我？”
闻声，我轻轻一笑，伸手抚上了他的眼角：
“即便你不想战，但众臣想战，阿简，我不要叫你为难。”
我的声音渐渐淡了下去，直到手上也丧失了力量。
“你既为长戊的王，战-争便避无可避，你莫要因我，而与朝野为敌。”
我开口，手臂从他脸上慢慢滑落下去。
我这一生，被将军之名束缚了太多太多，甚至于连我的死亡，都不过是我为北渊下的最后一步棋。
如果我的死亡能够唤醒北渊帝，那我安排的间谍便会助北渊一路反攻，夺回属于自己的城池；
如果他依旧懦弱，那么北渊灭亡不过早晚，我所安排的间谍便会成为真正的长戊士-兵。
“小景！”
他伸手攥住我的胳膊，将我的手掌贴到了他脸上:
“我并非存心隐瞒我的身份，对不起，对不起，小景。”
“我都知道的，阿简。”
我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珠，眷恋的望向他。
“从此你可以保护任何人了。”
不止你的母后。
语毕，我看到他眸光一颤。
“你可否唤我一声夫人？”
我再次开口
“夫人。”
他立即应声。
只是我早已闭上眼睛，再也听不到他的回答了。
见状，他的目光游离片刻，似是呆滞一般，悠悠地飘向了窗外:
“可是小景，我再也没有要保护的人了。”
